可柿本千种却感觉更加烦躁了。
——他就知道。
柿本千种沉默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骸先生是强大的、无畏的、“不会轻易受到伤害”的。
无论城岛犬的无心之言有没有一瞬间触及到了那段痛苦的回忆,骸先生都不会表现出丝毫异样。
或许该说,是他——他和城岛犬没有让骸先生放心大胆地在他们面前展露出全部的自我的资格。
……真是不甘心啊。
柿本千种想。
因为,有一个人,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能见到他们见不到的骸先生,能……让骸先生认为可以“依靠”……
柿本千种垂下眼睛,努力不让六道骸看清自己眼中的情绪。
“是,骸先生。”
他做出如常的应答。
六道骸似乎也没有察觉出他有任何异常。
“犬,”他温和地叫了城岛犬的名字,“你不去上学,想去做什么呢?”
“我……”
城岛犬想说他当然是想跟着骸先生。
可是迎着六道骸投望过来的目光,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竟感觉张不开口。
六道骸见状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你知道跟着我意味着什么吧?”他挑起眉,“我现在已经不是带着你和千种逃出实验室、逃出家族的那个单纯的‘骸先生’了。”
经过此前种种,就算六道骸拒绝承认,“彭格列十代雾守”这个身份也已经牢牢固定在了他的头顶,在里世界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犬和千种,你们不是这样的吧?”
这两个孩子和他不一样。
他们始终没有过多被拉扯进afia的世界,依然走在当初所设想的,远离afia的道路上——既然无法毁掉,又不想融入其中,那自然只能远离。
“跟在我身边的话,可做不到这一点哦。”
六道骸提醒。
“可是……”
城岛犬想要反驳什么,可是思来想去,却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驳的话来。
“不要心急。”六道骸温声说道,“我不是要‘抛弃’你们——库洛姆不是也和你们在一起吗?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见到你们。”
“您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城岛犬小声嘀咕,但看起来明显被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