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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第1页）

卢修斯下定了决心。

所以当晚宴上黑魔王对着他的仆人们张开双臂，并说道：“欢迎你们，食死徒。”之后，在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有意对他不忠诚的仆人们施加压力的时候，卢修斯已经机敏地站起来对着黑魔王躬下身，赞美伟大的黑魔王慷慨地为他的老朋友们准备晚宴、允许他们一起庆祝黑暗之主的回归的行为。

“哦，我的主人……慷慨仁慈的主人……”几个坐得最近的食死徒已经热泪盈眶地重新跪伏下来，激动地亲吻着黑魔王的袍角——一部分是真的激动，一部分是真的机灵。

“……”黑魔王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卢修斯。而卢修斯已经坐了下来，正摆出一副邀功的洋洋得意的讨厌模样。

“……是的。”黑魔王勉强地说道，“距离我们上次集会已经有十三年了。但你们还是像昨天一样响应我的召唤……就是说，我们仍然团结在黑魔标记之下！是吗？”

他抬起狰狞的面孔，张开两条细缝一样的鼻孔嗅了嗅。

他以为他会嗅到愧疚的臭味，但是只有浓烈的酒味冲入他的鼻腔——

——卢修斯“恰好”没有注意到他主人的动作，而是急急忙忙吩咐了小精灵们为每一个客人满上了漂浮着的酒杯，并率先举起了杯子，应声为黑魔王祝酒：“永远团结在黑魔标记之下！”

食死徒的队伍里荡起了轻微的涟漪，大部分人第一时间就飞快地抓起了酒杯，把黑魔王带着怒气的质问换成了团队文化精神建设的基调：“永远团结在黑魔标记之下！”

个别反应慢一点的，也在气氛的带动下，下意识跟着抓起了酒杯，激动地喊出了口号。

黑魔王：“……”

他看了卢修斯第二眼，面无表情地端起半空中的金酒杯，略微打湿了自己薄薄的嘴唇，就算是饮过了。

卢修斯貌似恭谨地垂着他的脑袋，并不打算在短时间内第三次试探他主人的忍耐度了。他心里已经气定神闲了，毕竟任何一个队伍里都有傻子，尤其是在食死徒的队伍里，总不缺少练出毛病、满脑子只剩下狂热的黑暗追求的黑巫师——虽然大部分这样好用的傻子们都在阿兹卡班了，但是经过两轮试探，尤其是第二轮的祝酒，就已经筛选出一部分嗅不出真实空气的家伙们了。

果然，一杯高浓度酒下了肚——狡猾的马尔福还是事先根据对自己的同事们的了解略加挑选过的，就算个别人鼻子灵或者灵觉高到觉得自己的酒更烈，也绝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不喝——一些真的以为大家在真心实意高呼口号的家伙表情就激动起来了。

已经穿着斗篷的壮实身影已经迫不及待地再次举起了酒杯，喊道：“这一杯是为了庆祝主人的回归！”

干得好，埃弗里！卢修斯在心里啪啪啪为这个勇敢者鼓掌。

于是食死徒们再一次争先恐后地向他们的主人敬酒：“为了庆祝主人的回归！”

黑魔王面无表情地再次用嘴唇碰了碰酒杯的边缘。他倒要看一看，十三年过去了，那些狗仗人势的恶犬们（指傲罗）究竟给他留下了多少“精英人物”。

黑魔王的沉默激发了食死徒们宣誓忠诚和弥补过失的热情，他们接二连三地找到了新的祝酒理由，从主人的长生到邓布利多注定的失败，从主人的智慧歌颂到即将笼罩一切的黑暗……

直到黑魔王不轻不重地将他的杯子磕在了桌面上，发出了一声碰撞的脆响。

长桌两侧突然安静了下来，尽管没有风，但却突兀地响起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仿佛两侧的客人们集体打了一个哆嗦。

“真好，真好啊。”黑魔王平静地说，“我看见你们，健康无恙，魔力一如从前，宴会的气氛还是这么热闹，一切宛如昨日。我真心地为你们感到高兴，我的朋友们。”

黑魔王说着他很高兴，但是长桌两侧越发寂静下来了。

卢修斯掐紧了大腿，才没有露出什么不该有的表情来。

“所以这也让我心中的疑问越来越深。我曾经问过我自己……为什么这帮巫师一直不来帮助他们的主人，帮助他们宣誓要永远效忠的人？”黑魔王不紧不慢地问道。

“我回答自己，”他轻声说，“他们一定是相信我不行了，以为我完蛋了。他们溜回到我的敌人中间，说自己是无辜的，不知情，中了妖术……”

“我又问自己，可他们为什么就相信我不会东山再起呢？他们不是知道我很久以前就采取了防止死亡的办法吗？他们不是在我比任何巫师都更强大的时候，目睹过我无数次地证明自己潜力无边吗？”

“我回答自己，或许他们相信还存在更强大的力量，能够战胜伏地魔……或许他们现在已经效忠他人……说不定就是那个下里巴人的头目，那个泥巴种和麻瓜的保护人，阿不思邓不利多？”

“我承认我感到失望……非常的，失望。”黑魔王平静地说，“但我也知道，那些念头都是无稽之谈，只不过是我困顿之下的怨恨乱想。这世上没有一个牧羊人真的能禁止狼吃羊的。狼，就是狼……”

黑魔王闪着红光的眼睛扫过了每一张面孔，这让食死徒们又轻微地哆嗦起来了。

“当然，有一些狼，大概自愿去做狗了……不要紧，背弃自然天性的当然是取死之道。那些摇尾乞怜的狗今天也没有胆子出现在我们的晚宴上……那么，此时此刻坐在这里的我们，总归是宣誓团结在黑魔标记之下的。”黑魔王说着，向着他的仆人们举了举酒杯，“所以总体来说，我的确是真心为看到你们而感到高兴的……这一杯，算是我恭贺你们这十三年来平安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