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忆了一下,摇头笑叹:“离开人间太久,人间的事,很多我都记不清了。”
白婉棠转杯盏的手停下,禁不住想——能忘记,真好。
而她呢。
五百年过去了,她还记得,那个会叫她白仙仙的独孤极。
“阿鹤。”
门外有人唤她。
是长夏和北冥湘,还有无相城派来的侍从。
侍从们瞧见玄鸿宗等门派弟子,走过去接引。长夏与北冥湘则过来迎她。
白婉棠有些惊讶,长夏竟然亲自过来。
长夏道:“五百年不见,当然要亲自来接。”
北冥湘同她打招呼,指了指独孤极,道:“你瞧,那就是你问过的独孤极。”
白婉棠感觉到有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硬着头皮转过身,对独孤极等人笑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独孤极定定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竟走过来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不记得人间事,又怎会记得只见过两面,未曾说过一句话的她?
白婉棠道:“记不清了。那时是知道你曾是太子,才问的。”
说罢,她和北冥湘、长夏离开。
独孤极了然点头,回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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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个朝着茶楼内,一个朝着茶楼外,背对着,渐行渐远。
*
北冥湘与长夏如今是很好的密友。
白婉棠和她们之间的关系相比,要疏远得多。
一同来接她,更多的是二人觉得在人间相识了同一个人,甚是有缘有趣。
长夏的婚礼很是喜庆,满城红灯笼。
白婉棠换下了身上红衣,穿一身鹅黄,在城主府的院里落座。
人间的婚事讲究的就是喜庆,从未体验过的这番热闹的修士们,趁此时机都闹腾起来,不复往日庄重。
长夏和北冥湘喝得有点醉,勾肩搭背地边唱边跳,和宾客们一起闹。
藤穹与崔虚跟着两位小祖宗,怕她们伤着了,碰着了。
但看着她们两个欢喜的模样,他们不自觉地笑眯了眼睛。
大家都有亲朋相伴,交头接耳,满面喜色。
无人识得白婉棠,白婉棠与他们也不相熟。
她静静地坐在人少的一隅,独自饮茶,吃点心。
她不敢喝酒。
怕醉了,会忍不住说出什么胡话。
她一个劲儿地喝茶,喝着喝着,饮入口中的茶,越发的苦。
她终是忍不住,看他一眼。
他身边有许多人簇拥,对他敬酒,或崇敬,或讨好。
红烛光照,他一身玄金长袍,腰配长剑,意气风发。
她和他,隔着算不清的距离,隔着数不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