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易寒和路非这一路上极少休息,便是孙成贵偌大年纪也是跟着坚持,绝口不言停留。
此时的孙成贵,早已没了初见时的棱角,雪影又是在他的地盘被带走的,他心中自责,否则也不会亲自率队同行。
只有孙福富家公子,纨绔惯了,如何经得起马匹的颠簸,可父亲坚持要去追凶,他又不敢一人留在苏州,只得一同前往。
这一路上叫苦不迭,被训斥了才能稍稍消停,可过不多久就又开始叫苦叫疼,孙成贵直恨不得打他几鞭子。
这一路上,他们是遇山翻山,遇水趟水,偶尔遇到拦路打劫的亦是教训一番匆匆而过。
天气爽朗时加快行进速度,阴雨天则找地方小憩一会,天气一转晴也不待路面转好,便再次马不停蹄的赶路。
进入西北地界不久,雪易寒便率众离开官道,向着茫茫沙漠行进。
原本葱葱郁郁的灌木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植被,风沙一过,便被掩埋在漫漫黄沙中。
原本随处可见的小溪小河,也越来越不可求,有时三两天才能见到一处泉水。
没有了高山流水,没有了绿草茵茵,便是鸟叫声虫鸣声亦是不可得。
无论多么光鲜的衣服,来到这处风沙漫天的地方,就都会变为黄色,衣服是土黄色的,头发亦是土黄色的,便是脸也被风沙吹的发黄。
水成了稀缺物,众人都不敢过度饮水,更不用说洗一下面颊了,嘴唇也开始变得干裂。
路非这一路上极少抱怨,此时可能是实在憋屈,忍不住问询道“大哥,你说我们好好的大道不走,为什么要让我们穿越沙漠,这风吹的眼睛都挣不开,刮的火辣辣的疼。”
雪易寒听他开始抱怨,心中亦是升起一丝愧疚,却还是解释说道“我得了寒哥的消息,我们身后至少有四波人马,而和白羽兄弟先前约定的讯号留下的线索,前方亦有人等着我们,没办法正常行进了。”
路非也是哀叹一声,向后看了看孙成贵等人,随后靠近雪易寒小声问道“大哥,这一路上我们马不停蹄的赶路,可还是没有甩开从苏州追出来的人,你说会不会有人通风报信?”
雪易寒对他打了眼色,大声咳嗽了几声,而后言语道“我的水也快喝完了,你悠着点喝,别没找到新的水源就把水给喝空了。”
路非眼见雪易寒有模有样的,忍住笑重重点头答应,而后便听到雪易寒细弱蚊蝇的声音悠悠传来
“雪影是从太湖水寨失踪的,跟他肯定脱不了干系,可是他究竟在跟谁通风报信却就不清楚了,我们如今身处荒漠,走过没多久,脚印就会被风沙掩埋,他就是想要通风报信恐怕都有困难了,只是如今我们也被困其中,得先找到路才能再想办法甩开他们。”
“嗯嗯。”
二人又大声攀谈了几句,随后便不再言语,时不时辨别着方向,向着大漠深处行进。
身后不远处,孙成贵一张脸黄中带白,似有些怨恨雪易寒绕道荒漠,可又不能不跟着行进,一张脸阴沉沉的。
孙福小声嘀咕道“父亲,咱有必要受那么多的苦,就为了跟着这两个小子?他们有什么值得跟踪的?”
孙成贵这一路上被他的怨声载道逼得不胜其烦,一听他说话便想要揍他,此时嘴唇干裂,便是连说话都懒得说了,只摇头叹息自己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
孙福吃了闭门羹,也不着恼,还饶有兴致的向前快速行进了几步,找雪易寒聊天,可雪易寒此时正忙着辨别方向,更无心搭理他。
孙福此时有些想自己的美娇娘了,也不知留她一人在苏州城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众人各有心思,便这么深深浅浅的行进在沙漠中,漫漫风沙,只余一排深深浅浅的脚印。
一连三天,几人都未找到水源,便是吃的也所剩无几,马匹也累的走不动了,最后众人无奈,只得杀了马匹吃马肉喝马血维持体力。
路非刚开始喝时,直接反胃吐了出来,最后才勉强能咽下,边啃着马腿边哭泣泣说道“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来沙漠了,再也不吃马肉了。”
雪易寒心中亦是迷茫,环顾四周,黄沙漫天,可何处才是想要去的方向。
孙成贵带的几个手下,此时心中都是积蓄了一股邪火,雪易寒看在眼里,警惕在心里,可他是真找不到方向感了。
任谁在没有任何标识的荒漠中行进几天,恐怕也找不到方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