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日常常一人发呆,有时坐着,有时站着,有时躺着,便是吃饭时有时都能发呆好一段时间。
雪影被雪战带去了太湖水寨,隔个三五天才能出来一次,每次看到雪易寒无精打采的表情,心里都跟着狠狠地刺痛,有心想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坐在他身边对着他讲述自己小时候故事,雪易寒听着她的事迹,有时也会报以轻笑,这让几人很是舒了口气。
雪影不在的时候,颜乐也会跟着曾倩来看望三人,可终究是女儿身,又经历过被淫魔莫白掠走的事,每次都呆不长便要离去。
这日清晨,太阳才刚刚浮出地平线,大半个天空都还灰蒙蒙的,隐有浓雾遮掩,狂风呼啸,窗扇被刮得哗哗响。
同福客栈不远处的街道上乱哄哄的,行人纷纷指指点点躺在血泊中的一名男子。
那人身上穿着不甚讲究,衣袖上多处裂口,胸口处更是有一道极深的刀痕。
凌乱的纸钱被风吹的四处飞扬,直让周边店铺紧闭店门,有的脾气差的破口大骂,恨不得再去补上两刀。
白羽一大早出来买东西,便遇到如此糟心之事,便是提的篮子上都吹进了纸钱,脸色极是难看。
他挤进人群,想要看看情况,被人群中同样向外挤的雪影拦了下来,雪影拉着有些气恼的白羽,朝着同福客栈而去。
来到雪易寒房舍外,但见门已打开,雪易寒正在用刀刮脸上胡渣,二人相视笑了,随即进入屋内,雪影不管不顾先喝了大碗水,定了定神道:“你们猜猜看死的人是谁?”
“有人死了?”雪易寒正在洗脸,忙起身问道。
白羽和雪影郑重点头,只听雪影说道:“这个人我们在聚贤庄见过,是那个试图卖龙阙玉佩给我们的人。”
“龙阙玉佩,又是龙阙玉佩。”雪易寒喃喃道,“我在洛阳就有人对我说起过这枚玉佩,可究竟长什么样,在哪里有谁知道?”
雪影看着雪易寒认真思考,心想这段时间辛苦总算没白费,终于他又是他了。
白羽行走江湖时间不长,自然不知如何回答,倒是刚刚进来的路非,看了三人一眼,很是自信的说了起来。
“说起这龙阙玉佩,还是有一段往事的,传说是前朝的藏宝库钥匙,一直被流落民间的前朝皇子带在身边,秦国刚建国时找了许久都未找到,二十多年前这枚钥匙出现在了洛阳,被一个书生得了去,后来书生被杀却没人找到这把钥匙,便断了线索,直到后来有人得知那名书生喜欢过一个女子。”
路非说着说着话音小了,他转头看向雪易寒,脸色变得极其古怪。
雪易寒心头震动,像是想起什么,忍不住问道:“和我有关?”
白羽和路非都大吃一惊,眼神在二人身上扫来扫去。
路非哎了一声,叹息说道:“我就说我不适合说这些,可师傅就是非要我来说,我我···”
看着路非神情,雪易寒猜测八九不离十,还是不确定的问了句:“那个书生喜欢的是我母亲?”
路非狠狠的点了下头,雪易寒了然于胸,想起母亲临终前放在自己怀里的玉佩,那枚被自己藏在树洞里的玉佩。
不待路非说下去,雪易寒便接过话来,似在询问又似在描述:“也就是说书生把玉佩送给了我母亲,可在十年前母亲遭遇魔教袭击身亡,并未找到那枚玉佩,所以有人怀疑龙阙玉佩还在苏家,对不对?”
路非使劲点头。
雪易寒无奈的笑了。
看着表情凝重的雪易寒,雪影心头微动忍不住问了句:“你见过那枚玉佩?”
雪易寒点了点头对着雪影道:“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那我知道那枚玉佩的下落。”
“禁声。”
雪影忙打断他的话,小脸急的绯红,赶紧关上门说道:“你不要命了,现在苏州想抢这枚玉佩的比比皆是,你还敢那么堂而皇之说出来,小心隔墙有耳。”
雪易寒看着为自己设身处地着想的雪影,脸上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毫不在意说道:“不怕,我们几个在这里,还没什么人能够无声无息靠近的。”
“就是就是。”白羽搓了搓手,笑眯眯的来到雪易寒身边,低声说道,“老大,开开眼,开开眼。”
路非和雪影一人给了他一下,没好气说道:“我们和大哥朝夕相处那么久,大哥身上有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肯定不会在身上了。”
“也是啊。”白羽悻悻然的哎了一声。
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向路非问道:“对了前几天你还不知道龙阙玉佩的事,怎么今天就那么清楚了,你说你师父让你来的?那你师父···”
路非看白羽总算开窍一会,笑着说道:“师父来苏州了,暂时还不方便见面,就悄悄地让丐帮弟子送的信件,师父说神偷萧冷月也来了。”
白羽一下跳了起来,头摇的波浪鼓似的,哼哼说道:“我师父也来了?我还没出名哪?不能见不能见。”
看着如此白羽,雪易寒一扫心中阴霾,也乐呵呵的笑了。
同福客栈内,笑声阵阵。
同福客栈外的苏州城,已是一锅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