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棱见状干脆转过头去,不搭理这边,看来他对这个黄老汉印象很差。
干爷爷很快明白了黄老汉的意图,又递过去十块,他一拿到钱,倒也爽快,说道:“不可以。”
干爷爷眉头一皱,很自觉地又给了黄老汉一张十元,问道:“为什么?”
黄老汉依旧如同面瘫一般面不改色,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如此持续了很久,他又忽然开口道:“侬听。”
我们几个一下子竖起了耳朵,就连来回踱步,显得不耐烦的白棱也瞬间一动不动。
一秒,两秒……十秒!
忽然,有忽远忽近、悠远绵长的声音从屋外飘荡进来。
“我好痛啊……”“我冤啊……”“死得好惨啊……”“救救我们……”
霎时间我浑身的寒毛直立而起,顿时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上来。
那些冤魂在哭喊!
四周一片寂静,甚至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不见,我们所有人屏气凝神,竖着耳朵听着屋外飘来的诡谲之声。
这个时候,黄老汉忽然开口说道:“这个声音持续了不知多少日子,侬们可能听见的都是陌生人,但是我,能够听到熟人,也是渡阴人的声音。”
“你是说,有渡阴人死在这些冤魂下?”干爷爷问道。
黄老汉依然是一段无声的沉默,干爷爷再次掏出了钱,却被黄老汉推了回来,他接着说道:“渡阴魂本来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渡阴人从来不怕阴魂冤魂,因为见得太个多,可是太湖有异变,我的几个朋友出船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因为这噶,我已经快一年没夜个里上太湖渡阴了。”
黄老汉顿了顿,又剥了几颗花生扔进嘴里,说道:“这个事情一直闹得挺大,但没有人能解决的,下午叫我带去西山岛的人跟我说,太湖上冤魂肆虐可能和太湖所在的龙脉变动有关,我想问一下子,你们知不知道到底哪个回事?”
这个黄老汉倒是个有原则的人,他想着问我们问题,所以才没有接受干爷爷给他的费用。
干爷爷说道:“我们正是在找其中原因,也证实了小梅山的风水由盛转衰,变成了阴煞局,因为太湖风水局太大,单凭局部一点看不出来,不过影响肯定有,假如有人老谋深算,多点开花,那么破太湖大风水局的可能也不是没有,或许现在冤魂肆虐就是一个表象。”
“这个事,侬们能解决吗?”黄老汉抬起浑浊的眼睛,紧紧注视着干爷爷,他那唯一的明目闪烁着坚毅的光。
干爷爷点了点头,道:“毕竟事关国运和黎民苍生,修行之人自当赴汤蹈火。”
虽然干爷爷没有做出承诺,但他把态度表达地十分坚定。
黄老汉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以及情绪,再一次恢复到平静之中,微微眯起眼睛,说道:“我可以带你们去西山岛。”
我感觉到黄老汉在说这句话时,那平静的面容之下,仿佛暗藏着汹涌波涛。
说罢,黄老汉转身去收拾东西。
干爷爷站了起来,带着颇具意味的微笑,对白棱说道:“这个人,倒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
白棱则始终板着脸,冷哼了一声,道:“渡阴人都是这样的冷屁股,实在叫人不喜。”
话音刚落,白棱鼻子动了动,一把拉住干爷爷,说道:“玉柳真人,空气里是不是有一股血腥子气?”
干爷爷眉头一皱,用力嗅了嗅,说:“确实有,好像是屋外传进来的。”
说罢,干爷爷立即打开门冲了出去,出门的瞬间就连我也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
白棱在门口伫立了几秒,忽然说道:“快跟我来!”
说罢,他拔腿直接奔向了谢家浜村西侧的一片密林之中。
他的脚程飞快,我们紧赶慢赶才勉强跟上他的步伐。
我们钻入林子,翻过一个小山包,空气中的血腥气变得愈发浓烈。
没走几步,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刀兵相接之声。
我们跟着白棱伏低身子,透过树丛的间隙朝前方遥遥望去,只见那边燃烧着几个火把,在火光的映照下,数十个黑衣人若隐若现,他们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几个人围在中间。
我定睛一看,发现中间几个人身着黄底黑边长道袍,看着十分眼熟。
猛然间想起来,这是龙虎山道士的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