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抬头望向他,脸色发黑,“听起来王爷比朕还要了解满朝文武啊。”
他语气不忿,季寰只好住口,温声道:“陛下先不要为这些烦心。戴元策他们退避,并非战败,应该也是顾惜京城民生,不想伤及百姓。”
云舒也明白。城内守军和东淮王府兵马,如果演变成长时间的拉锯战,对这座繁华的城池伤害极大。而且北部还有北离王府的精骑压境,若是被两面夹击,反而不如趁着北离王府兵马没有赶到,撤出京城。
按照军报上说的,如今兵马基本完好,退到了京城北部的涟仓,那里是京城的几个粮仓之一,正适合兵马驻扎。
但无论什么军略,也掩盖不了京城沦陷的事实。天下都要为之震动了。新朝建立不过两年,就这样折戟沉沙。偏偏自己这个皇帝还被困在这里。
云舒一路上心情都很糟糕。
回到了别馆,季寰确定他身体不再有问题了,又盯着他用了晚膳,才离开房间。
云舒躺在床上,凝望着碧翠的罗帐。
今天震撼自己的不仅是京城沦陷的消息,更多的还有那一声“云舒妹妹”。
难道自己真的是那个人……念头稍动,剧烈的头疼又涌上来。
云舒赶紧止住了念头,将手伸进怀里。
取出龙骨,幽暗的夜幕下,小东西散发着银白的光芒。白天在桃花林,头疼欲裂的时候就是因为碰触到这个,才缓解的,刚才也是。
想起段无音曾经说过这玩意儿对魂魄有奇效,果然不是虚假。
而段无音那个人……想到自己这些天的推测,云舒眼眸沉暗,捏紧了龙骨。
***
季寰从云舒房里出来,夜幕已深。
匆匆进了书房,韩创宇和另外几名臣子早就等候着了。
几个人上前禀报近日的政务和前线军事,季寰简单交代着,一直忙碌到半夜,才停下来。
等到臣子退下,韩创宇还没走。
季寰按着额头,疲惫地吩咐他道:“准备准备,也该出发去京城了。”
韩创宇应下,又禀报道:“王爷,这些日子守在四周的暗卫发现有人窥探别馆。”
季寰按压额头的手一顿,“不必理会他们。”他大概知道窥探的是哪方势力,就让她先急着吧。当初自己听闻某人篡位登基,将易氏一族抄家灭族,可是比现在的她更心急如焚。
正说着,突然胸口一闷,剧烈咳嗽起来,白皙的脸上涌起病态的潮红。
房内的侍从连忙取了丹药和茶水。
季寰接过服下,才感觉轻松些。
韩创宇满面忧虑,主君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如今一天到晚还要花费巨量的精力在皇帝身边服侍,夜晚回来之后才处理公务,常常因此熬到三更半夜。
之前他曾经数次提议安排可靠的人手服侍皇帝。却被主君断然拒绝。
“王爷,您这样继续……”
“不必说了。”季寰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打断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
他幼年时候身中剧毒,明面上看着没什么,其实早已伤及根本,一度被医生诊断为不可能活过二十五岁,所以对那人的心意,总是拒绝。不想让自己苟延残喘的人生拖累了她。
没想到却在两年前,意外得了一个诡异的方子,配制的药丸,能大幅缓解症状,甚至服用日久,连隐患也逐渐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