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玄英只好送他往外走。
临行前季寰最后看了一眼谢景。
谢景察觉到了,垂下头,继续保持沉默。虽然刚才烧掉信笺是无意之举,但如果因此能让季寰彻底死心,也是一件好事。
云舒望了她一眼,突然跟上那两人的脚步,出了正厅:“季王爷。”
易玄英看出他有话要跟季寰说,乖乖将位置让给了云舒,自己远远跟着。
几个人走在花园中,季寰比云舒落后半步。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覆盖着新雪,踩上去咯吱作响,气氛沉静,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云舒看着季寰惨淡的脸色,心中莫名的酸涩又怜惜。他也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明明上次他还想趁机……
云舒收敛了心情,缓缓开口,“王爷是聪慧之人,当知人生机缘,总有不可捉摸的变数。”
季寰身体僵硬了瞬间,惨然一笑,“我明白了,陛下不必再说。”曾经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分别的时刻,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自己。
这份感情他因为太过珍重,患得患失,裹足不前,反而错过了机会,如今她已经心有所系,而自己在她眼中彻底没有了位置,连那一点儿过往的惦念,都恨不得烧掉,不再留恋。
此情此景,他终于彻底死心。
季寰垂首道:“臣失态之处,让陛下见笑,只希望好好善待身边之人。”
“朕自然不过辜负真心。”云舒郑重许诺着。
季寰遥望着低垂的昏暗天幕:“臣月底就启程离开京城,今日也是来找易兄辞别的。”
云舒温声道:“山长水远,王爷一路保重。”
寥寥数语,一切交待完毕。
到了开阔的前庭,马车已经停靠在那里了,季坤扶他上了马车。
车夫鞭子一挥,很快驶入长街。
车里,看到季寰渗着血迹的手,季坤大惊:“王爷,您的手。”
“刚才喝酒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破了点儿皮。”季寰平淡地道。
季坤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身为武将,这点儿小伤自然无所谓,但季寰说话的时候的神情却让他心惊。
那是一种近乎心如死灰的沉寂,让他都不知道怎么形容。
***
庭院中,目送着季寰落寞的背影彻底消失,云舒也觉得心里头失落落的。情不自禁升起一个念头,下一个冬天,他会不会再来京城,参加祭礼?
这种恋恋不舍的情绪是怎么回事儿?云舒纳闷。明明上次巧遇,他曾经对自己动过杀意来着。
云舒也是事后猜测的,自己在房内误中药物,浑身燥热,向他求助的时候,他握住自己肩膀,有一瞬间的凉意,应该是动了杀念吧?
就算是情敌,自始至终,云舒能感觉到他对自己并没有太深的敌意,会动杀念,应该是生怕自己因此而伤害她吧。
他对这段感情的执念,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深,希望回了封地,能尽快走出来。
也许他沉默的时间太久了,易玄英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陛下跟他说了什么?”
云舒诧异,易玄英很少有这么八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