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玄英循着声音方向,身影一晃,抢先冲到了密室门口。
一拳轰在掩饰的博古架上,硬木打造的博古架应声而碎。露出巨大的空洞。
易玄英冲入房内,一眼扫过,目眦欲裂。
那个纤细的身影正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撑住膝盖,另一手紧握着匕首,鲜血淋漓。
刚才她趁着紫虚真人接近的功夫,积蓄力量刺出,一举将人重伤。
看清楚匕首模样,跟随入内的青鸾吃惊地摸了摸腰间。
匕首正是之前他用来划开谢景手腕放血的工具,不知何时被她顺走了。
紫虚真人捂住自己腹部,鲜血直流,却来不及处理自己伤口,只一心要将地上的女子逼回祭坛中央去。
谢景哪里会容他得逞,连连出招反击,两人一时僵持。
她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满是血迹,更多的血流在地上,形成一个诡异繁复的图文。易玄英甚至无法想象,一个人能在流淌这么多血之后还活着。
谢景呼吸急促,眼前金星乱冒,全靠一口气支撑着。
拼着这条命不要,也不会回到那个该死的祭坛上,变成前梁复辟的助力!
一招挡下紫虚真人的擒拿,她想抬手隔开,却慢了一步,眼看着就要被制住,一个人影冲上来。
谢景分不清楚来的人是谁,因为失血过多,她眼睛已经近乎失明了。
只依稀分辨那人低吼一声,挡在自己身前。紧接着兵器交击的杂音传来。
是那个不争气的徒弟终于来救自己了吗?
谢景觉得身边时间的流动好像停止了,浑身冰冷,知觉全无,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一轻,好像被人背了起来。
看不清楚人,却有种熟悉的恶心感传来。不是那个蠢徒弟,好像是易玄英那家伙啊。
谢景嘴角扯出一个无意识的笑容。
然后感觉有风吹过。
是他们冲出密室,杀进了庭院。
“拦下他!”紫虚真人捂住腹部,冲入大堂,吼道。
“将军不可误入歧途啊!将军就算不为朝廷着想,也该多想想如今在天坛脚下奋战的部属吧,他们生死成败,在此一战。你忍心看他们奋战至死,却换来抄家灭族的结局吗?”冯源道一边指挥着众多护卫围堵,一边苦苦哀求。
护卫中也有易玄英的属下,百般规劝:“求将军迷途知返。”
易玄英却恍如未闻,径直向外冲杀。
“你的运气也不算很好嘛。”谢景扯出一个凉凉的笑容,语音细若蚊蝇。
易玄英低笑了一声,长剑凌厉,抵挡着越来越多的护卫。
短短两日,两场雪中搏杀。
背着同一个人。
第一次,杀的是敌人。
第二次,杀的却是自己人!
风声呼啸,大雪凛冽,从幽黑的天幕滚滚而下。
奋战地久了,仿佛满腔热血都要冷透,由内而外,全部的血脉和灵魂都要冻结,只余这无边无际的寒冷。
易玄英突然生出一种绝望来,为了大梁的天下,他们易家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就是这样的结局吗?
***
云舒站在山巅上,冥冥中感应着那个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