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人来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江图南急匆匆去了床边。
隔着阴暗的帘帐,隐约听见皇兄的声音传来,“朕还能撑得住,一切交给你了。”
印象中那个冷肃的声音,从未有过这种虚弱的时刻,再看四周,两位随行太医瑟缩着站在角落。夏德胜更是脸色沉痛,如丧考妣。
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谢晟第一个念头是。紧接着又意识到,是皇兄出了事!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又很快醒悟过来,就这么跪着膝行到御榻边上,哭道:“皇兄,皇兄,您怎么了,别吓弟弟我啊,我胆小……”
江图南退后一步,拉住谢晟的手臂,将人拽起来,急促道:“王爷,此时不是悲恸的时候,要当机立断。”
谢晟定定神,勉强道:“江大人,到底怎么了?”
“您也看到了,陛下遇刺,身受重伤。”
谢景愕然,隔着影影绰绰的半透明帘帐,果然看到帐内的皇帝脸色惨白,唇角还有未干的血迹。
他旋即露出愤慨之色,“什么?是哪个狗贼干的,我要将他千刀万剐。”一边说着,眼圈赤红。
“是易御侍,这个贱婢。”江图南表情扭曲,飞快地讲述经过,“她自祭拜返回之后,就身体不适,入夜之后更是腹痛不止,见了红。陛下前去探视,没想到竟然被她趁机行刺,猝不及防之下,胸口受了重创。”
谢晟被这一连串的消息惊呆了。
“皇兄的伤势……”掀开垂帘望去,片刻功夫,皇帝越发不济,双目紧闭,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
“陛下伤势在心口一侧,此等伤势最是凶险,随行的两位太医都不敢拔刀,只能暂时以丹药拖延着,唯有请太医院真正的高手来才能诊治。”
“这……诸位大人知晓吗?”
“王爷,此事机密,怎么能随意外传呢?”江图南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陛下登基未久,如今朝廷人心不定,还有前梁乱党潜伏,万万不能让陛下遇刺的消息传出去。”
“是是是……”谢晟擦着额头的冷汗。
江图南继续道:“此时需要有一个信得过的人,快马返回京城,将几位医科圣手带来,才好为陛下拔刀治疗,拖延日久,只怕回天乏术。”
“陛下身边能真正信赖的人不多,臣要在此维持大局,戴统领巡视四周,如今只能请王爷尽快返回京城一趟了。”
谢晟这才反应过来,江图南为什么找自己来。
“这……皇兄危急,我义不容辞。”
江图南见他应下,大喜过望,立刻道:“臣已经备好了快马,只求王爷尽快返回,陛下的伤势,只怕撑不住太久。”
帐内的云舒也呻、吟道:“速去速……回。”
谢晟机械式地连连点头,江图南拽着他出了大殿。
山风凄冷,带着刺骨的寒意。
扑打在脸上,谢晟霎时清醒过来。
放眼望去,四周黑漆漆一片,数名侍卫正簇拥着快马立在不远处的平地上。江图南雷厉风行,都准备好了。
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皇兄遇刺!命悬一线!
怎么就到这一步了?他呼吸粗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