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娜塔想起了爸爸妈妈,眼泪无声地涌出,又迅速地冰冻。
她用尽最后的意识抱紧了佐罗,布袋小熊被她用身体挡住了,没有被爆炸的火焰波及。
…
“她…死了?”路明非问,“为了救你。”
“是啊,为了救我!”小魔鬼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脸,满是愤怒,“她为什么那么笨!明明知道我那么厉害居然还挡在我身前!真是蠢货!难道她以为这样做就能得到我的友谊了吗?难道她不知道我一直都是在利用她吗!”
下一秒,本还是愤怒的他突然叹了一口气,“可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卑贱的东西越高贵,就算是用命也赔付不起…”
…
“怎么被打成这样啦,我的公主变丑咯!”有人摸着她的脑袋轻声说,“起来啦,雷娜塔。”
“我要死啦。”她轻声说,忍不住哭了起来。
零号蹲在她身旁,无所谓地看着这团模糊的血肉:“你这个傻妞,为什么不往我那边跑呢?我帮你收拾他们啊。”
雷娜塔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爆炸摧毁了她的一部分神经。
她的视野正渐渐黑暗下去,那是死神的阴影笼罩了她。
她伸手在空中胡乱地摸索,想握着零号的手,感觉一点温暖,“这一路上我们将不彼此抛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亡的尽头。”
零号愣了好一会儿,低低地叹了口气:“傻妞,你没被人骗过么?誓言是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啊!只有你对别人还有用的时候,别人才会遵守誓言。现在你给炸成这个样子,对我已经没有用了,所以我也就没必要遵守誓言了。”他抚摸雷娜塔燃烧着的金发,“可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你增加了我的负罪感!”
“你真是个傻妞…”零号再次叹了一口气,“重新缔约吧,从今往后我将始终将你带在我的身边,不放弃,不远离,而你要好好地活着,始终对我有用,如果有一天你对我没用了,我还是会扔掉你的哦。”
“可我要死啦。”雷娜塔的声音越来越低。
“不,雷娜塔,你不会死的。记得papaverradicatu么?它是不会死的,世界上永远有一种生命,它的每一次死亡都是为了归来。”零号把白铁盒子放入她的手中,一株嫩黄的北极罂粟在极寒中盛放,花茎绿得让人想起春天,“我曾许诺用自由作为你的生日礼物,你说那是你唯一的生日礼物。每个女孩都该有生日礼物,没有生日礼物的女孩很可怜。”
“所以,要活下去,雷娜塔。外面还有很多很美的东西,你还没有来得及体会,比如拥抱,比如亲吻,比如男人和女人的相爱。所以,我命令你,不要死!”
他把雷娜塔放在冰上,捧起雪盖在她的脸上,念诵古老的证言。恍惚中雷娜塔看见了涟漪,那是温暖的水,一双坚强有力的手臂托着她,把她沉入温暖的水中。这是一场洗礼,是她的新生。为她施洗的是笼罩在阳光中的零号,他把她从水中捧出,亲吻她的嘴唇。
那是欢迎的礼节,仿佛数千年离别后的重逢,如此欣喜又如此了然,他们之间有一份以数万年为计的契约,一份能使死者重获新生枯花再度盛开的契约,今时今日他终于持着这份契约回来找她,对着整个世界申明拥有她的权力。
白骨的双翼突破他的背脊展开,气流托着他升入空中。
零号张开双臂,仿佛被捆上十字架的耶稣,似乎因为痛苦而微微痉挛,汹涌的黑色气息从他的眼睛、鼻孔、嘴、耳朵里喷出,汇聚在一起,毒蛇般缠绕在他身体表面,高速流动。
他独自浅吟低唱,声音响彻天地间。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
“你利用血脉之证救下了她?”路明非问。
“知道的还挺多嘛!”小魔鬼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她那个样子,我只能选择利用血脉之证把她救回来…”
“如果按照龙族的爵位,她应该是仅次于八位祭祀之下的祭首。”
路明非听到这突然沉默了下去,试探性的说了那个名字,“零?”
“没错,就是零。”小魔鬼没有否认,“在黑天鹅港的时候她叫雷娜塔,现在她叫零,一直都是一个值得让人欣喜的女孩…”
“后来我们一直回到了莫斯科,见到了她的父母,结果发现他们全都是恶棍,所以我就亲手杀了他们,我们打算乘着西伯利亚大铁路的火车来到华夏,去华夏的南方看花,因为雷娜塔听说那里一年四季都有鲜花盛开。”
这时,路明非再次打断了小魔鬼,“你们既然已经从黑天鹅港逃了出来,为什么你现在…是这种状态?”
“你的本体呢?”
“我的本体?当然已经被人拿走了…”小魔鬼突然笑了,脸色冷漠,“这一切还要多亏了你老爸,路麟城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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