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的好,让我不能想出你的恶处。”她主动执握起他的大掌,轻轻地将睑颊偎入其中。
“是吗?那么我可以放心地告诉你——我要成亲了。”他一咬牙,狠狠推她在一臂之外。心软,心狠,她都得走!走得痛快与否,未来是否惦记他与否罢了。
范青青的脸庞乍然绽出光采,美丽得让他移不开视线。
她凝睇著他,开心地伸出小手想拥抱他的腰。
“别自作多惰,我说过我要和你成亲吗?”他嫌恶的眼神逼得她松开了手。
“不是我?”范青青傻了也呆了,嘴唇张合了几次,竟无法再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你这种稚气未脱的丫头,永远构不上魏家主母之位。”他这辈子不曾觉得自己如此铁石心肠过。
“不可能的,你——只有我——”她的声音正在破碎,她的笑僵凝在嘴角,她对人的信任正被他掘松了墙角,她的心正被他用尖刀剖开来。
范青青扶住墙壁,感受著来自壁面的冰凉——原来,现在发生的事才是真的——
“我在京城的女人的确只有你。”他要确定自己的话字字如刀,最好将她的心割得血淋淋一片。“像我这种身家万贯的人,自然会有王孙送上贵族之女供我挑选。若果你有空再待个几天,我会让她和你见个面。”
“你说谎。你一定还在生我的气,你生气我不爱护自己,差点害死了自己,对不对?”她想拉住他的手,希冀他如同往日一样地顺势拉著她入怀。
他的日光依然冷漠。
“你懂些什么?你知道男人最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吗?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多天不来看你?我根本对你没兴趣了!你难道没注意到下人怜悯的目光吗?我们之间不过是场风花雪月,本不必当真。如果我真的想留下你,我为什么从不曾开口留你下来?”他暴躁地对著她大喊出声。
对待她的心情由憎至爱,由厌至惜的这层心境转变,只要他自己懂就够了。
见她仍不动地站在原地,他从矮柜中拿出她初来时所携带的那只浅青水瓶。
“这个瓶子你拿回去!”
“那——不是丢了吗?”为什么她明明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痛到快喘不过气来了,却还有办法开口说话?
他要她懂他——她懂了。
“没人希望他的女人身边有其他男人的东西。现在,我将东西还予你——我们之间曾有过的一切就此烟消云散。”心一凛,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冷静让人胆颤心惊。
默不作声的她收下了那只浅青水瓶,低头拿起身上那只他重新为她烧制的瓷瓶,静静地将之高举。
手松了——白瓷顿时碎成片片。
“如你所愿,我明天就离开。”
开始在重建了?范青青意外地看著想像中该是一片废墟的街道上,撑起了新屋子的木柱楝梁。
她走了过去,在一群充满了生机的脸孔上寻找著田氏夫妻。
“大嫂——”
“青青,你来了!”田氏看到她,高兴地直拉著她的手。“多亏了你。”
“我没有做什么事啊?”范青青不明所以地摇头,朝缓缓走来的石洛君挥挥手。
这几日,她平静了许多。她不怨他,也找不到理由怨他——怀中的鼎证明了她并非一无所获。这一遭,也并非白走。
夜夜湿襟的泪水,就当是她该付出的代价吧。
“这位公子是——”田氏好奇地看著他。
“在下石洛君。”石洛君礼貌地行了个礼。
“要不是我早知道你和魏爷的关系,你们俩这厢拎了两个包袱,看来还更像是对郎才女貌的小夫妻。”田氏掩著嘴直笑。
“青青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石洛君以话语表达他对范青青不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