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韩家并不缺这一颗玄精定灵丹,但对方让他的未婚妻那般另眼相待,这就让韩烨开始不爽了。
‘我明明才是先出现的,可她对我,与对沈月白这样的姐妹,竟没有任何分别,从来都是客客气气…’
‘平素胡闹也就罢了,如今更是过分,竟对这忽然冒出来的小子假以辞色。’
韩烨可不知道,这两年岑暖早将他那摇摆不定的心思读了个遍。
岑暖原本就对表哥没有情愫,如今更是敬而远之。
她也懒得听韩烨的牢骚了,而是看向贺映南,认真地建议道:“我信你是突逢大变,才想用这丹药求得庇护。”
“但跟着我们也不一定就安全,你当真要跟我们车队一起去白帝城么?”
“现在后悔,倒还来得及。我可以用实实在在的灵元珠,加上几件保命的物事,跟你换了这丹药去,必不会让你吃亏的。”
可贺映南却是抱拳,深深施了一礼,“在下确有私心,虽然侥幸保得一命,但伤势未愈,一时之间也不好用药。”
“如今浊潮渐近,白帝城方圆三百里内,山精野怪颇多,单单拿几件宝物在手,怕也是走不远的。”
“将这丹药托付于姑娘,亦是在下目前所能做的最好选择。”
“既是我自身做的决定,那就再不会后悔。”
“若是不幸遭难,也只能怪我自己本事不够,运数不佳,怨不得旁人。”
他这语气坚定,掷地有声,的确不是什么求饶的戏言。
岑暖收了那丹药,放在腰间其中一个空间置物盒里,就煞有其事地劝道:“哦?可这一跟,就再不能回头了?”
贺映南的声音沙哑:“自家中变故,我原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众人都是听得云里雾里,如堕五里梦中,韩烨更是不由握紧了自己的手,心中愈发烦躁起来。
岑暖便看向一旁的年轻医师,道:“青穆,他就与你坐一辆车吧。”
说罢,她便与那形貌舒朗、潇洒妩媚的儒衫女子,一齐登上了神甲马车。
少女撩起帘子的时候,还回头朝贺映南莞尔一笑。
韩烨亦是个风姿顶顶拔俗的贵公子,可此时却是满面的阴沉。
但回到车厢之后,他还是耐着性子问岑暖,“表妹,你就那般自负,相信练成的他心通不会出错么?”
“何况,你这‘他心通’也并非全无破绽。不然,也不至于非要在七尺之内的距离才能读到对方的心思了。”
“悬空寺确是天下佛门之首,但这舍利子也不过是坐化之后遗留的死物而已,绝非是它那从前名震天下的主人。”
沈月白亦幽幽叹道:“阿暖,你今日之举,的确有些莽撞。”
“那少年身上疑点太多,万一和异族有关…即使有他心通相助,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又怎能分出真假呢?”
可岑暖却只是弯了弯唇角,道:“孙圣在兵法虚实篇中说,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相似的道理,其实不用我多说,表哥与师姐也是明白的。”
而后,她就自顾自看书去了,再不理二人。
很多时候,像韩烨和沈月白这样的人,并非是纯然不信术法的威力。
而是,不愿相信比自己年纪还小、平素不爱炫耀的岑暖可以轻易做到他们难以想象的事情。
不过,这些岑暖并不看在眼里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