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昭稚能感觉到盛景明打量的视线不断在她身上扫视,强大的压力像是一座小山压在她肩膀上,额头处不断有细汗渗出。
盛景明叹了口气,亲手扶着乾昭稚起来,长指将细碎的散发整理好。
“长公主说的是什么话,等会要见贵妃娘娘了,可不能披头散发的出去,让人笑话。”
盛景明柔声道:“长公主,我千辛万苦将你从吴国接回来,你应该不会傻到去投靠你的庶母吧?”
手指顺着耳垂处滑轮,然后在脖颈处来回徘徊,肌肤接触间引起乾昭稚一阵阵颤栗。
不是情人间亲昵的抚摸,而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乾昭稚咬咬牙,主动往盛景明方向靠近了几步,将脆弱的脖颈往他手里送,任由他拿捏。
“掌印,我想活着。”
强烈的求生欲在她眼中绽放,她紧紧拽着他的袖口,又道:“掌印接我回故土的大恩,我永世难忘。”
“深知掌印已无所缺,但求掌印给我个报恩的机会!”
乾昭稚浑身颤抖着,泪眼朦胧。
她将自己的地位摆的很低,完全没有身为一国公主的傲气,但俯首称臣的样子并不会让盛景明有丝毫获胜的快感。
“不管你对我的看法如何,我最终目的是为了让你继承皇位,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也不能相信别人。”
盛景明松开对乾昭稚的钳制,提点道:“不管你在吴国过的是什么日子,回了乾朝,你就是至高无上的长公主,所以收起你懦弱无能的面孔。”
“乾朝不需要无能的君主,也不需要只会当花瓶的女帝。”
“如果你没有了利用价值,别怪我护不住你。”
有一些话,盛景明没跟乾昭稚明说,以后也不打算说出口。
乾元帝弥留在世时,他对贵妃母子表达出的恨是真的,但爱过也是真的。
他算计来算计去,却从没为远在敌国的女儿谋划生机。
一次都没有。
乾元帝时间不多了,无法手刃仇人,所以只能在最后的时间疯狂提拔盛景明,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盛景明身上。
乾元帝不是个好父亲,不是个好皇帝,但对原主来说,实在是个好主子。
盛景明在接手这具身体时,答应过原主,会努力完成先帝的遗愿,以报乾元帝对原主的恩德。
车马滚滚,慢悠悠的朝着皇城内行进,完全不赶时间,却苦了在城门外等候的贵妃娘娘众人。
只是,谁在乎?
反正盛景明不在乎。
日上三竿的时候,长公主的座驾终于出现,缓缓停在宫门外。
相比较盛景明的游刃有余,乾昭稚显得有些不安,完全没有所谓的近乡情怯,有的只是对自己未来的不安。
她悄摸摸掀开门帘看了一眼,发现道路两边围满了看戏的百姓,他们眼里充满了对远归的公主充满了好奇。
乾昭稚是个聪明人。
她既已投靠在盛景明门下,当然以他马首是瞻,所以眼下见盛景明坐在马车内一动不动,她也不敢贸然行事。
南元恭敬的上前,道:“不知贵妃娘娘在此等候,让娘娘久等了。”
当着众多百姓的面,不管袁贵妃心里有什么不满,脸上都维持着友好的面孔,她道:“永安听说长公主归家,想念的紧,非要出来迎接素未蒙面的姐姐。”
没有一个人接袁贵妃的话茬,场面有些尴尬,以至于盛景明的嗤笑声格外突出。
盛景明觉得袁贵妃实在有些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乾永安出生的时候,乾昭稚已经在吴国了,时隔十年没见过面,哪来的想念?
袁贵妃扯了下嘴角,轻轻推了下乾永安的肩膀,道:“不是念叨着想见姐姐?快去带姐姐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