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父皇亲口说要赐婚,他就明白这是父皇与皇祖母之间的较量。
等过了殿选,选秀就落下了帷幕,他的担心看来是多余的。父皇棋高一着,阻止了皇祖母的计划。
他本来还高兴来着,父皇向来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既说了要赐婚,绝不会食言。
因为赐婚的对象是她,他还生出些许期待。等成了婚出宫开衙建府,他就当个潇洒快活的闲散王爷,也挺好。
这宫里,他是待够了。人活一世,被箍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再高的权利又有什么意思?
只可惜,他被兜头冷水,泼了个透心凉。心里又自我安慰:要不是她救了我,我也瞧不上她。要不是她救了我,刚刚她说的话,就是大不敬,可以治她的罪。
谁让她救了他!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他都愿意容忍她,成全她。
曲落星回去后,身上衣服已湿了大半,头发也凌乱失了形象。她赶紧换了衣服,重新梳妆,才去面见太后。
太后在寝殿与丁嬷嬷闲话,与往日并无不同。见了曲落星也只是笑着问道:“下半晌又和艳儿在一处?”
曲落星回了是,然后上前给太后揉捏起脚来。
只这几日,脚上的浮肿明显消散了许多,捏在手上不再是软绵绵的。
太后夸赞道:“多亏了你,晚上腿疼缓解了很多,头疼也轻微了不少。下午太医来请了脉,说继续坚持,会更有效果。还特意叮嘱药也不能断。哀家现在是听到喝药就怕,嘴里整日都是药味,还泛苦。”
曲落星手上不停,道:“良药苦口益于病,不喝也不行啊!等再过段时日,肿消的差不多了,药可以适量减少。”
太后听说只能减少,还是要喝,苦笑一下,“多喝少喝有什么区别。”
曲落星转移话题,“眼看天气渐渐转凉,您脚上务必穿暖和一些。寒从脚底生,病从寒中来。等寒气入了体,现在做的这些可就前功尽弃了。”
一旁的丁嬷嬷道:“姑娘说的有理,明日我就吩咐内务府,把老祖宗过冬的袜子提前备上。”
曲落星点头,又道:“最好把帽子也准备上,我爷爷说过,一帽在头,保暖又防病。戴上它可以保护头部不受寒气侵袭,防止生病,继而引发头疼,让其加剧。”
这话丁嬷嬷不好答应,老祖宗年轻时就特别注重仪表。每日宴起,头发必须梳得一丝不乱,脸上的妆容要精致,上身的衣服不能有一点褶皱,鞋面上是一点灰尘也不许有的。
更是为了让身上没有异味,稍微有点腥臊味的东西,绝口不沾。
让她老人家戴顶帽子?怕是不可能。帽子往头上一戴,既显老又不好看。
果然,太后摇头,“哀家情愿整日呆在屋子里不出门,也不喜欢戴那玩意儿,老难看了。”
民间戴帽子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爷老太太。把手往袖子里一拢,聚在一起蹲墙根晒太阳。然后张家长李家短,东拉西扯。
那画面光想一想,就让人心里发麻。
曲落星将太后的左脚轻轻放下,拿袜子给它穿上,又换了右脚揉捏。才笑道:“既这么着那就不戴。不过一定要忌风,出门不能怕麻烦,披件斗篷。”
太后难得没有反对,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