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日头照的人睁不开眼,多站一会儿瞌睡都来了。但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办,别人经手不放心。
娘娘是个稳妥人,要么不做,放手做了必求圆满,不能有丝毫差错。
太医院的人不是个个都可靠,她要趁着午正人少的时候,提前打点好。
这么多年,她从一个粗使宫女,一步步走到今天,并不是光靠运气。要想被主子看中,首先要有替主子排忧解难的本事。
皇帝歇了午觉起来,尚衣太监打理好衣服,梳发太监结了辫子。
正预备像往常一样休憩半个时辰,看会儿书。见一直垂手站着的庞德海不住拿眼偷瞄,欲言又止。
皇帝瞥了他一眼,拧起了眉,“朕看你这差当的是愈发没规矩了,是嫌脑袋长在脖子上碍事了?”
庞德海吓得赶紧跪下,磕头道:“奴才一心为主,事事都是为了万岁爷。”
他的背上出了汗,心里又是后怕又是后悔。皇上每次起身,都带着点起床气。只要遇到丁点不愉快,就要动怒。
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女官来找他,一点小忙他又不好拒绝,真真是左右为难。
皇上嘴角扬了扬,嘲弄道:“什么事,说吧?以后再这样耍心眼子,朕立刻让人把你拖出去斩了。”
庞德海又连磕了两个头,道:“万岁爷,皇后主子病了。”
皇上一听面色不豫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庞德海心里悚然一惊,打着颤道:“就刚刚……”
以后这种事,宁愿得罪人,他也不接了。
“刚刚?”皇上一声冷笑,“不愧是朕身边的人,消息也灵通。以后朕问你话,敢说半个不字,当心你的脑袋。”
才屁大点功夫,脑袋就掉了两次了。
庞德海稳了稳心神,道:“事关皇后主子,奴才就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也要把话说给万岁爷知道。”
这话一出,皇帝心里明镜似的。庞德海跟着他不是一年两年,最会揣摩他的心思。今日怕是得了人授意,不得不如此。
不过皇后从来不屑使这些手段,他是最清楚的。看来是有事,还很急。一般这种情况,定是与太后有关。
皇帝挥了挥手,“你起来吧!”
“谢万岁爷!”庞德海起身,见皇帝皱着眉头,冷着脸,一脸的不痛快。
他躬身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出。心里暗道:这真是黑狗偷食,黄狗遭殃。主子们没什么,倒霉的是他们这些下人。
突然,皇帝“嚯”地一下起身,径直往外走。庞德海慌忙跟上,嘴里也不敢问,只偷偷招手,让御前的近侍不远不近的跟着。
皇帝出了御书房,脚步匆匆上了夹道,直奔泰和殿。
到了门上,看也不看地上跪着的太监宫女,背着手直进了皇后的寝殿。
皇后正半靠在床架子上,拿手帕捂了嘴,连咳了几声。青婵道:“入了秋,天气转凉,娘娘不能怕麻烦,要多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