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季明潮——他生物学上的父亲再次找上他,那时颜殊黛刚要从拳击馆离开,正好被在车里季明潮看到。
季明潮一见到他便问:“你和她在谈恋爱?”
“和你无关。”他冷硬地回答。
然后就听见季明潮嗤笑一声:“你知道她是谁吗?颜玉珠宝你听说过吧,她是颜家的独女,颜玉的现任总裁。”
他脸色一变,强撑镇定:“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知道颜殊黛经济条件不错,却不曾想好到这种地步。
季明潮语调讥讽:“季许,就算你是我儿子,我还是得说以你现在的条件,你根本配不上她。颜家的大小姐,和你这样没什么资本的年轻男孩谈谈恋爱还可以,但结婚绝对是要找门当户对的。你该不会以为你们能一直走下去吧?”
季许身侧的拳头用力收紧,关节骨骼发出响动。
他知道季明潮所言不虚。
之前以为她是中产家庭的女儿时,就明白俩人之间的差距很大,现在就更不必说了,简直差了一条马里亚纳海沟。
他清楚自己口袋里的窘迫,所以这段时间的相处中,他在金钱上更加谨慎,就怕占了她的一点便宜,也从来不敢对他们这段关系下定义。
就像他那天他只敢对她说“我喜欢你”而不是“我们在一起”一样,他自卑又清醒地知道,自己配不上颜殊黛。
季明潮的一番话将他小心翼翼维护的美梦打破,将他那可怜又可悲的自尊心摊开放在大太阳底下暴晒。
“季许,虽然以你现在的条件配不上她,但以我季明潮儿子、季氏集团下一任继承人的身份就不一样了。我之前跟你说的,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想通了随时联系我。”季明潮拍拍他的肩膀,留下这句话后就胸有成竹地离开了。
季明潮指的是让他“认祖归宗”这件事。
他妈妈和季明潮是大学时期的情侣,但后来季明潮为了攀高枝直接抛弃了他妈妈娶了市长的女儿。
俩人分手后,他妈妈才知道自己怀了孕,季明潮当然是不允许的,强势要求她打掉。他妈妈舍不得,所以逃到了乡下,这才将他生下来。
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大学生,却因为这件事丢了铁饭碗,落下一身病痛,还要遭人非议。
在季许五六岁时,她的身子骨就已经不行了,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带他去找季明潮,只希望年幼的儿子能受到照顾。
他至今还能季明潮那副看不起人的嘴脸,说他妈生下他就是为了可以在这一刻讹一大笔钱,谁生的就谁负责,让他们赶紧滚别在这碍眼。
此行除了带回无数的辱骂之外一无所获,他妈妈像是失去了最后的希望一样很快就撒手人寰,只剩下他和年迈的姥姥相依为命。
半年前,季明潮第一次找上他,一上来就是忏悔当年的错误,然后希望他可以原谅他这个爸爸,回到季家。
简直可笑至极,当初季明潮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现在却一副为了他未来着想的好父亲做派,要他“认祖归宗”。
他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季明潮和市长女儿唯一的儿子一年前意外去世,妻子伤心过度不久后也随儿子去了。
季明潮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才想起他这个私生子来。
他当然不可能答应,季明潮对他们母子俩有多残忍,他永远不会忘记。
他不需要他的钱,他的帮助,季明潮的一言一行都令他感到恶心作呕。
但为了能配得上颜殊黛,他接受了季明潮的条件。
可笑的是,待到他们谈婚论嫁的四个月前,他才意外得知这是季明潮和颜殊黛联起手来演的一场戏。
颜殊黛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季明潮的私生子,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来到他兼职的那个拳击馆,时间点就在季明潮找上他的半个月后。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包括让他爱上她。
是他太傻了,才一直被蒙在鼓中。
拍卖现场的惊叹声将他的思绪拉回。
台上是由主办方提供的本场最后一件拍品——颜玉二十年前出的第一个高端珠宝系列其中的一条由钻石和玛瑙组成的绝版项链。
价值算不上特别高,但如今市面上买不到了,胜在稀缺。
起拍价为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