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也没有干。”女巫徒劳地想表现出镇定的神态,“我有携带棱镜的个人许可证。我还没有开始使用它。”
“阿利莎,任何一个高级魔法师都能从这东西上获取全部信息。”
我放下手,迫使青苔散开,而让棱镜跳入我的手掌里。它是凉的,非常凉。
“就连我也能从它上面读出过去的事情,”我说,“阿利莎·东尼科娃,他者、黑暗力量、守日人巡查队的女巫、四级力量,我现在正式指控您破坏和约。如果您试图抵抗,我将不得不打死您。把手放在背后。”
她服从了。接着她说起话来,说得既快又有说服力,似乎把自己所有的理由都用上了:
“安东,等等,我求你,请听我说……是,我试过棱镜,但你要明白,他们第一次把这种力量的护身符托付给我!安东,我不是傻瓜,在莫斯科市中心攻击人们,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安东,我俩——都是他者!让我们和平地解决这一切吧?安东!”
“怎么和平解决?”我一边把棱镜藏进口袋里,一边问,“走吧。”
“安东,我愿意以四级或三级干涉作为交换!任何一种在三级法力范围内的干涉权,这对光明使者绝对是有利的!不是我这种愚蠢的棱镜游戏,而是一次货真价实的干涉!”
我能理解她感到惊慌的原因。这事会使她名誉扫地。作为守日人巡查队员,竟然出于私人目的而从人们身上吸取生命力——这是多么大的丑闻!阿利莎定会被黑暗力量毫不犹豫地交出来受制裁的。
“你没有做这种妥协的权利。黑暗力量的领导不会承认你的保证。”
“扎武隆会承认!”
“是吗?”她那坚定的语气让我有些疑惑。可能她是扎武隆的情人?总之挺奇怪的。“阿利莎,还记得有一次我和你缔结了和解的个人协定……”
“当然记得,要知道那次就是我建议原谅你对人类的干涉行为的。”
“这协定引发了什么后果?”我微微一笑,“还记得吗?”
“这次情况不同了,现在是我违法了,”阿利莎垂下眼睛,“你将有权……有权回击。难道你不需要三级光明魔法的授权吗?任何一种光明魔法的干涉权都不要吗?你可以借此把二十个坏蛋改造成正人君子!就地把十个凶手烧成灰烬!可以预防灾祸,使时间发生局部的收缩!安东,这还抵不上我愚蠢的举动吗?看,周围的人都活着!我什么也没来得及干,我只是刚开始……”
“你说的一切都会对你不利。”
“是,我知道,知道!”
她的眼睛里闪出泪水,这也许不是假装出来的。在女巫本质之下,她仍旧还是个最普通的姑娘。一个可爱、胆小、有过失的姑娘。难道她错在走上了黑暗之路吗?
我发觉我的情感盾牌即将被压弯了,于是摇了几下头说:
“不要给我压力。”
“安东,我请求,让我们和平地解决这一切吧!你是否需要三级干涉权?”
噢……当然需要,任何一个光明魔法师都幻想得到类似的自由行事的无限权力!哪怕一瞬间能感觉自己是个当之无愧的士兵也好,谁也不想做那种呆在战壕里沮丧地望着休战白旗的、浑身长满虱子的士兵。
“你无权提这种建议。”我坚定地说。
“会有的!”阿利莎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扎武隆!”
我把作战用的护身符小圆盘紧攥在一只手里,等待着。
“扎武隆,我在呼唤你!”她的声音变成了尖叫。我发现,周围的人影移动得有点快了:人们感觉到莫名的不安,加快了脚步。
她能不能又一次叫来黑暗力量的头儿呢?
如同在“马戈拉朱”餐厅,扎武隆差点用“夏巴藤”打死我的那一次吗?
那次他差一点没把我打死。
尽管那次挑衅是格谢尔策划的,但扎武隆似乎真的认为我是屠杀那些黑暗魔法师的罪人。
这么说,他还有其他和我算账的计划?
难道是格谢尔秘密地、不易察觉地进行了干涉,才使我那次幸免于难?
我不知道,像往常一样,用于分析的情报不够。就这事儿可以想出三十三种版本,但它们全都是相互抵触的。
我甚至希望扎武隆不要应答。那么我就能把阿利莎拉出黄昏界,把头儿或者某个作战队员叫来,直接交出这个傻女人,到月底能得到一笔奖金。唉,可现在我还能撑到得领取奖金的时候吗?
“扎武隆!”她恳求地喊道,“扎武隆!”
她不知不觉地哭了,眼泪将眼影化开,如同墨汁般流了下来。
“没有用的,”我说,“走吧。”
就在这时,约两米外的地方,打开了两扇黑色的大门。
最初我们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以至于我们留恋地怀想起笼罩在人类世界的炎热。青苔突然着火了,沿着整条街燃烧起来。自然,扎武隆不是故意要烧坏它们,只不过打开大门需要一股大得使青苔来不及消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