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扬手飞起一片青红二色交织的光网,就势将朱护一同护住,冷似稍减,互相口说手比,仿佛上来失利,已知警戒,不敢冒失下手,正在商计之状。changkanshu那刚被震散的寒气似有灵性,也正由分而合,向朱、杨二人涌去,急得二人二次发出血焰红光,迎上前去。这一来,二人身外又添上一层光罩,奇光映照,越发好看。
寒气分布一广,自然较前薄弱了一些,二人也不似先前冷得乱抖。朱护随由法宝囊中取出一个酒杯大小的黄色晶珠,托向手上,觑准左穴,似有动作。忽闻异声起自穴底,声并不大,听去颇远,但极凄厉,十分刺耳,紧跟着由左穴中飞出一条黑气。三人藏身壁洞以内,直到飞出丈许方始发现,见那黑气只有碗口粗细,直似一条黑蛇蜿蜒而起,初出势并不快。除看去韧性颇强,像个有质之物外,并看不出有多大威力。两妖道自从挣脱正面寒潮,一直立近左面冰壁之下,相隔风穴颇远。朱护本来一手持珠,一手回取身后竹筒形的法宝,待要发难,异声、黑气一起,被杨笠子拉住,面上同现愤急作难之容。
那黑气先未向人进攻,依然蜿蜒前飞,一晃相隔冰壁约十多丈,渐渐掉头向上,似要往空腾起。朱、杨二人方现出一点喜容,后见黑气似起不起,停滞当地,后面仍在突突乱冒,当头一段也渐渐粗大,只是聚而不散。二人本是静立当地,暗中戒备,因身外寒气已被宝光撑大数倍,相隔黑气不过两三丈,惟恐撞上,便向右壁移去,初意黑气乃地肺中罡煞之气所凝结的风母,当地奇寒初出,只是黑气一条,一到外面,微受无风鼓荡,或遇上些微阻碍,略微一撞,立化狂风爆发,摧山崩岳,拔木掀石,威力之大,异乎寻常,万万挨它不得,想躲远一些,等风母完全出净,乘机人穴。本来黑风发无定时,一同出穴之时甚少,可是每一遇上,必相吸引,终于凝合,助长威势。寒潮已退,本可无事,偏生二人用了纯阳之宝,本身真火御寒,结局吃寒气包围,紧附身外不退,气机相感,捷于影响,黑气停滞不起,便由于寒气吸引之故。况那身外寒气重如山岳,二人法力虽高,移动也颇费力,仍停不动,也许无事,这一往侧移动,见那黑气忽然掉头向下,朝身侧赶来,心一发慌,更以全力移避,震撼之力一大,发难更速。
黑气前头一停,后面仍出发不已,前面七八十丈一片地上已被盘转大半,直似一条百丈黑龙凌空翔舞,一经发难,立似惊虹飞射,电也似急,朝二人掉头冲去。只听轰的一声大震,初发时还似巨声闷在鼓里,未容一瞬,尾声立转洪厉,黑气也似火炮一般爆散。朱、杨二人宝光外面的灰白寒气立被荡开,化为片片烟云,朝上空急涌而去。当头黑烟一散,后面的也随同分裂,当时黑烟激射,整个地面全吃布满,洞外直成了一片黑海。耳听狂风怒号,声如万千迅雷互相击撞,震耳欲聋。
柳春等三人虽在背风一面,但是前有冰壁回钊,威势甚大,存身壁洞也在摇撼,似要被风吹塌,先颇惊惶骇退,哪敢当风而立!嗣见风势虽然奇猛,冷却差不多。试冒狂风闪向洞口一看,朱、杨二人身被宝光笼罩,在黑风中不住摇晃,手上一珠也发奇光,神情似比先前抵御寒潮时还要好些,只是风力猛烈异常,尤妙是齐向朱、杨二人猛迫,先还形似黑云,涌向二人身侧便自散退,渐由分而合,化成无数箭形之物,攒射上去,宝光映处,箭如雨集,看得毕真。也不知二人用什方法,黑箭挨近光层,仍是一触即散,轰隆砰旬之声宛如山崩地震,猛恶已极,看似无害,但是每经过这样一次,黑气定必增强,凝积成形之物也越大,一会便粗如人臂,声势益发浩大。二人渐觉形势不妙,几次奋力腾起,均为当顶黑云所阻,一路闪躲冲突,不觉挨近三人洞外。黑风似在捕捉逃人,接连几个滚转,化为无数大小黑色风柱,根根矗立,电旋急转,围涌上来,将二人困在当中,不消半盏茶时,越生越多,俱做一大圈,密集光外,转风车也似急旋不已,吼啸之声反倒减低了好几倍。
柳春立处,恰有两寸来宽空隙可以外望,见光中二人手挽法诀满面悲愤之容,一面防御,一面又在争论。因敌人已然临近,不问是人是风,只一侵入洞内,立是死数,寒潮不止一次,再如发动,连黑风一齐进攻,休说被困两妖道,连自己三人也是凶多吉少,心中惶急。侧耳一听,先是朱护怒骂:“老怪物可恶!少时风止,如若不能成功,脱身去出,从此决不甘休!”杨笠子却怪他:“那日分手,对方虽然不见相助,始终固执前言,不许道术之士犯他禁地,但也并无恶意。便上次来时如若循例,由峪口入内,相机而行,也许无害,至多不能成功,何致如此危难,不合自恃法力,硬要冲破禁网,自空直落,到后,又不合心骄嘲骂,才将小怪物激怒。照此情势,分明暗中主持,与我为难,这万千年两间穷阴之气与寒魄精英所萃,法宝多失灵效。所仗定风御寒之宝,用时只稍见效,等它散而复聚,威力更大。如今上有魔网,下有寒潮黑风之困,能保得全身已是万幸,不自合力设法遁去,再说狠话,除将仇敌激怒,越发为难,尚有何用!”朱护厉声怒答:“我先前不过误用法宝,方有此失。今已悟出此中机密,休看风柱环绕,形势险恶,只暂时不去惹它,仍有破法。我身后太阳神火弹尚还未用,你这等愁急胆小作什!”
杨笠子道:“道兄,你我多年至交,非我多口,你虽和我都是旁门中人,以前和各派长幼两辈多半相识,本来不会有事。无如你近数十年性太强做,出口常时伤人,以致交游日少,朋友生疏,有事全仗己力,无法向人求助。来时我原想到以毒攻毒,这穷阴凝寒所积精英,仙凡所不能当,只有阴雷可破。无知这类人物近多遭劫,只有两人老早服低闭门,如今尚在,一个并已改归正教,讨来伤人他固不肯,用以破这寒潮黑风,还可借口为世除害,定必允诺。此外还有一人,阴雷虽非自炼,却得了不少。起初也是朋友,本可向其求取,也都为你得罪,连我都无法上门,否则岂非绝妙?你以为纯阳制纯阴,其实气机相引,反而助长威焰。万年蓄积凝炼的罡煞之气,如若法宝能制,五矮早就下手,不借口师命装大方了。我因觉你所炼法宝威力至大,一时疏忽。适才想起百禽道人前在莽苍山风穴取冰蚕时所遇,此入法力何等高强,那里风穴,因寒魄精英已化冰蚕,成了气候,窜出地窍之外,每日不再呼吸吞吐。地气已泄,风力随之减小,如无峨眉异宝相助(事详《蜀山剑侠传》),尚难脱身,何况这里比莽苍山更加厉害,风柱环绕不退,气势加强,稍微似前激动,立时爆发。我已自知无力,你那法宝不知能否抵挡,真须留意呢。”话刚说完,右穴悲风怒啸之声又在隐隐传来,比起先前更加凄厉。朱、杨二人闻声更见紧张,立各停口,不再争论。朱护手持太阳火筒,欲发又止,好似吉凶莫卜,委决不下。
柳春料知寒潮已起,大难将作,侧顾丁、梁二人,虽和自己一样,故为镇静,也是面有愁容。人当万分愁急之际,稍有一线生机,决不放过。柳春先遇史厉,得那两粒阴雷珠时,虽知是件异宝,因李同和师长同门,均说当地法宝无功,不会道术的人比较倒好,此行全仗神功御寒,见机行事,关系甚重,此宝如有用处,便五老、李同不说,草衣道长也必向丁良预示先机,史厉又有不入穴不可妄用之言,因此放在囊中未怎在意。
及听杨笠子说起阴雷妙用,正与史厉之言相合,暗忖:虽未入穴,风柱已起,后洞正是左风窍,闻说黑风间日一出,每出定必回转,日期又是不定,穴中除冷得稍好外,危机更多,反正身临奇险,无事便罢,万一黑风侵入,或是敌人强躲进来,此外更无抵御之物,反正是糟,只索仗此一试了。心念一动,不由手伸囊内,将珠握住。因记得时雷珠大仅如豆,紫碧二色相映闪光,妖道行家,发现珠光入内劫夺,反倒引鬼人室,临机忽然慎重,未敢取看,只握了一粒在手内,静待时机。
自从妖道被困,寒潮退后,三人虽知说话已可听闻,惟恐对头警觉,除偶然以目示意外,全未开口。柳春暗持阴雷,以备万一,谁也不曾得知。就这几句话的工夫,第二次寒潮已然涌出。这次威势更大,出洞便是一股灰白色的冷气,和先前黑风出洞情景相仿,只是势子较急。那黑色风柱不下千百根,本在右洞之侧环绕朱、杨二人宝光以外互相急转,中间各有一点空隙,层次分明,并不挨拢。两洞相隔二十来丈,起初风柱之外尚有黑气迷漫波动,因朱、杨二人所到之处成了中心,风柱之外黑烟如潮,齐往上涌。
随着风柱转动,黑烟逐渐减少,可是风柱也随着加大增多,于是空出大片地面。寒潮出来,如若照直上升,并不至于撞上,无那两件东西气机相引,寒潮刚突向前才两三丈,倏地掉转,惊虹急窜,径向风柱丛中猛撞上去。
照例寒潮一起,群响顿寂,连说话声音都吃冻住,不能人耳,这次却是不然,许是风力太强,人语虽未听到,那惊风怒啸之声却大得出奇。始而寒潮与风柱一撞,潮头灰白色的寒气便自散落,后面的立即狂涌激射而出,一齐拥到风柱中去,好似略微挨近便被吸收了去,不见再起,可是风柱旋转越急,渐渐长大挨拢,密压压环成一个大厚圈子。
这次寒潮出得势猛,完得更快,一会便自发完,不见一点影迹。所有风柱却互相摘挤排荡,发出一片轧轧之声,合为巨哄,繁喧震耳,同时黑烟滚滚,翻飞激射,左近地面上矗立了数千百年坚如精钢的冰柱石笋,挨着便折,晃眼碎裂大半。
三人存身的壁洞幸在风后,黑风寒潮又是环攻一处,只看出风力奇大,不曾受害,可是狂风怒号,越往后势越增强。附近风穴的壁洞,被风潮融合的黑烟略微扫中了一些,岩石便即碎裂,纷纷崩坠,断石残沙立被黑风卷起,满空飞舞,转眼又成了大小风柱,互相急转,沙石磨擦,发出千万点的火星,明灭闪动,四下迸射,宛如大雨,看去越发骇人。
朱、杨二人知道寒潮黑风一遇先斗,寒潮如盛,不被黑风吹荡开去,两下立合一体,危险万分,本想仗着法宝奋力防护,挨到风势自行减退,方有脱身之望,开头未敢妄动,及见风与潮合,威力暴增不已,先前环绕风柱,势愈加强,看出黑风受了自己感应,万无自退之意,并且越往后形势越险,风柱激撞不休,少时自行爆裂,防身宝光一被震散,立成亩粉。朱护自信法宝威力,固是跃跃欲试,杨笠子也觉危机一瞬,除用法宝一试,死中求活外,别无善策,也不再劝阻。互相示意商计,立以全力施为,一面准备防御。
朱护手中神火筒早就备好,先将火筒口往外一指,三团酒杯大小赤红如火的精光,立由筒口飞出,随着二人手指,由三层防身宝光交替闪动中,飞向光层之外。此时朱护也颇具戒心,行事审慎,上来不曾遽发,为防震破风穴引出巨变,并还避开身后,特意转向外面,等三粒太阳神雷穿将出去,紧附外层宝光之上,方始觑定前面正在互相挤轧的一排风柱,手挽灵诀往外一扬,三粒神雷方离光层飞起,朝前直射,相继穿人风柱丛中。此宝原经朱护采取日华阳精炼成,专为抵御峨眉派太乙神雷之用,收发由心,威力至大。一见穿入风柱之中,未被风力强行激发,以为有了生机。神火先将风柱爆发,以火力消灭寒潮,总不能控制黑风,逼向外去,便有成功之望,心方略宽。二次手挽灵诀朝外一指,正准备如法施为,哪知风柱挤轧激荡已久,本就快要震裂,神雷再一穿入,爆发更速,恰巧同时发动。可是这等风柱只裂一面,结局虽仍一样,柳春等三人却占了极大便宜,否则再待一会,所有风柱一齐爆发,单是新起风柱中所裹碎石沙砾,哪怕其小如豆,其力已能穿铁贯石而有余,大的更不必说,那一震之威,当地所有崖壁全被黑风摧毁崩裂,人也全成粉碎,尸骨无存了。
三人先并不知有此厉害,方觉黑风电旋,声势骇人,忽见妖道偏身向外,发出三团火光,跟着第二次把手往外一扬,便听接连三声闷雷过处,黑风柱中火雨横飞,星光震射,紧跟着天惊地裂一声从未听到的巨震,雷火星飞中,前排风柱忽然爆散震裂,黑气似箭雨一般四下激射,当前崖壁山石,中上便碎,一齐粉裂,前面大片冰壁也自震碎,崩倒下来。四山一齐摇撼,轰隆砰旬之声宛如天塌地陷,耳几震破,周身作痛欲裂,存身小洞也自摇晃不停,地皮也在波动,所坐石笋已被震成三段,洞顶碎石粉落,各自还中了一两下,如非武功精纯,周身穿戴厚实,即此已非受伤不可了。那声势之恶与处境之危,直非常人所能梦见。三人全被吓得纷纷倒退,此时欲逃无路,洞外更险。外出固无幸理,藏身洞内,休说少时黑风卷入,非死不可,时候久了,洞壁为风崩塌,仍葬身在内无疑。
柳春情急之下,心想反正难活,如发阴雷一试,终是一线生机,又恐破了黑风,为妖道所害。侧顾丁、梁二人,正缩身洞角,招手作势,令与会合,意似情势凶危,已令外视,要死也在一起。这时,由顶至地震撼更烈,好似小舟遇风,正在随波起伏,狂风怒啸,一片崩山裂崖之声,潮成一片巨哄,心被震得乱抖。正忧急间,瞥见石隙外光影连闪,心疑妖道走近,忙即挣起凑向前去一看。原来前面风柱群震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