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都是你吗?”
周西一愣,泪就从眼眶滚了下去。她停住脚步,看着不远处靠在栏杆上的男人,他没有撑伞。
细雨蒙蒙,他穿着黑色衬衣倚靠在白玉栏杆上。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夹着烟,长腿微敞,斜斜抵着一边的台阶,静静看着她。
夜幕在他身后铺开,灯火在他身后零星闪烁。
“傻子是你,精明也是你,全部都是你。是你我就爱,你要搞基吗?我立刻飞奔过来为你掰弯我自己!”孟晓的声音仿佛窜天猴,在耳朵里热闹的炸着,“你们这个剧什么时候播?我可以想象,播出后会有多炸裂,我先买股。”
她进组时,还以为自己是穿书女配。那时初夏,现已立秋。阳历九月底,阴历八月,哦,明天是八月十五。
往年周西都会去找陆北尧过八月十五,天南海北,她都会带着月饼去找。如今,物是人非。
细雨裹挟着秋的寒气,陆北尧以前很少这么斜靠。他永远站的笔直,沉静寡凉,身上没有什么温度。
读大学时,因为周西要求他每天跟自己吃饭。周西跟他不同系,上课时间不一样,有时候他先下课。
周西出教室就能看到他,他站的笔直,有时候背着黑色背包。要去做家教或者打工就背着,吃完饭直接走。有时候,他什么也不背,单手插兜站着。
周西会狂奔向他,心跳飞快,内心炽热。走到他面前,却装的一本正经,假装扯他背包上的玩偶,握住他的背包,像是牵着他一样满足。
陆北尧的背包上有一只粉色兔子挂件,周西买的,大一就挂在他的背包上了,挂了三年。黑色配粉色,诡异的色系,在校园里是一道风景线。
后来陆北尧成名,被迫成为时尚boy,身上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么诡异的色彩搭配。
他也很少站着等她了,他们再没有去过学校食堂吃饭。
周西用现在理智旁观的目光看,当时陆北尧应该也是喜欢她的,不然谁会一天到晚没事干陪一个女孩吃饭?
只是,少年的喜欢太纯粹,经不起风雨。
他们长大了,纯粹的爱成了很奢侈的事。他们之间隔着山海,各自远行,各奔东西。
一支烟抽完,陆北尧把烟按灭,他从口袋里拿出口琴。
陆北尧当年被迫参加选秀,他是靠脸被经纪公司签下来,实际上什么才艺都没有。唱跳全不行,音乐一窍不通。
口琴是周西教他的。
陆北尧学东西特别快,最后吹的比周西这个师父都好。
寂静的深宫,高墙深院,雨越下越大。身穿衬衣的男人握着口风琴,靠在湿漉漉的栏杆上,吹着喀秋莎。
悠扬热烈的音乐在黑暗之中飘荡,这首曲,陆北尧第一次吹是在选秀节目现场,当时效果很炸裂,成功让他脱颖而出。
这是第二次。
“周西,你还在吗?”孟晓说,“你在干什么?我擦?这年头还有吹这个老的曲子?街头卖艺的?你在外面?今天你那边应该下雨吧?你怎么还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