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徐乐满身浴血的狼狈模样,李渊精神略一恍惚,似乎在徐乐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不过随即就恢复如常。
窦皇后见徐乐的情形,却皱起了眉头。
“阿乐,你受苦了。
你也是咱们李唐大将,怎么搞成这副狼狈模样?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渊摆了摆手:“有话慢慢讲吧!阿乐,朕自问待你不薄,你又为何如此?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朕思来想去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正好说给朕听听。”
徐乐看着眼前这对夫妻,目光清澈如水,没有半点惭愧或是悔恨之意,仿佛刚刚做了一件小事,正准备说与自家人知晓。
既不居功也不衔恨,心思全无波动。
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人,自然不会真的没有怨恨或是愤怒。
不过徐乐很清楚,这次连窦皇后都惊动了,已经算是把事情闹到了极处。
李渊肯下旨罢斗,算是给彼此一个落场势,若是自己穷追猛打不依不饶,那么就只剩下兵戎相见这一个结果。
他并不怕厮杀,但是不想打糊涂账,自己和李家不管是战是和,总得弄个明白,为了这点事就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对谁都没好处。
自己确实可以带着人马另投明主,也相信不管到了哪里,都会被奉如上宾。
可是天下虽大,又有几个李世民?
高官厚禄厚币重赏随处可得,这么一个投契好友又去哪里寻?
是以不到万不得已,徐乐也不想离开李渊,至少不想失去李世民这个朋友,更不想和他兵戎相见。
既然如此现在就没必要吹胡子瞪眼睛,故意把事情搞砸。
再说真要是翻脸,也不需要摆出什么态度,直接动手比什么都好,何必惺惺作态?
看他一语不发站在那里的样子,窦氏又是一声叹息,语气中满是责备之意:“阿乐你这孩子处处都好,就是这脾性一定要改一改。
本宫不知你为何发脾气,但是你且想一想,圣人对你如何?
换做他人这般胡作非为,此刻还能站在这里讲话?
现如今你倒闹起脾性,这又是从何说起?”
“武人都有脾性,若是性情谦和顺遂,多半就难以在武人中出头。
至少不会成为阿乐这样的猛将。”
李渊这当口接过话来,开口为徐乐申辩:“朕身边这许多大将,又有哪个没有脾气?
梓童不曾与他们打交道,不知这些杀才到底是何等模样。
若是与他们说上几句话,或是与他们议什么事,保准把你气得想要拔刀杀人。”
他说了个笑话,紧接着话锋一转:“是以坐天下不止要讲情分更要讲法度,若是人人都凭仗武艺以及战功就不把律法放在眼中,这天下也就不成其为天下,咱们大唐的江山也难逃分崩离析的下场。
杨广之败便在于他过分骄纵武人,让那些骁果军成了骄兵悍将,有恩无威震慑不住群雄,最终养虎为患反噬己身。
此乃前车之鉴,朕绝不可重蹈覆辙。”
李世民听李渊口气不对,撩战裙便待下拜,可是不等他跪下身子,李渊那边已经丢了一记眼刀过来,把李世民吓得打了个冷颤。
李渊这时又道:“家无常礼,一家人在一处饮酒作乐如何荒唐都没关系,咱们也不是江南那些文人士子,不讲那些俗礼。
可是家中可以无礼,朝中不可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