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人是出名的一诺千金,为了自己的一句话搭上性命,这种事徐家人干得出来,也只有他家人干得出来。”
李渊哼了一声未置可否,“那便可以抗旨犯上了?”
“妾不是为徐家人求情,也不是为他说话。
于法理徐乐当斩,玄甲骑亦应斩。
可是今日之事不可以道理论,说到底咱们的大唐江山也还没到可以讲法度的时候。
若是讲法度,杨广还是这四海之主,不至于落个身首异处。
还望圣人三思。”
“怎么?
梓童担心朕怕了那区区八千骑?”
“圣人为万民之主,自然不会怕一些只知杀伐不明大义的匹夫。
可是天下诸侯作何想法,圣人尚且不知。
设若有人畏玄甲骑多过畏惧圣人,我们若是自灭玄甲,岂不是随了那些人心思?
到时候又要多死伤将士耗损钱粮,于圣人的伟业也大有妨碍。”
“跳梁小丑何足一论?
当日晋阳起兵之时,朕也未曾考量玄甲复出。
我大唐如今虎踞关中兵精粮足,那些鼠辈又怎敢相抗?
只要挟大势相迫,他们自会倒戈来降,有没有玄甲骑有没有徐乐都是一样。
再者说来,没了徐乐也未必一定就没了玄甲骑!二郎与他厮混多日,难道就真的学不会徐家兵法,也管不住那些骄兵悍卒?”
窦氏不疾不徐:“当日圣人与卫郎君亦是至交,等到徐家变故发生,徐敢携孙远行,玄甲骑便随之消失。
便是杨家父子那等霸道性子,也不曾逼迫圣人再练出一支玄甲报效。
说到底玄甲骑就是徐家自己的物什,徐家人在就在,徐家人走了便谁也拿捏不住。
此事圣人亦是心知肚明,就不必苛责二郎。
我大唐天下系于圣人一身,倒也不必全赖玄甲,又或者没有都对我李家江山没什么妨碍。
不过……妾身方才所言徐家的运道,圣人不可不察。
固然圣天子百灵相助,凡俗气运于圣人无碍。
但是眼下我李家基业未稳,多些小心总无坏处。”
李渊看看妻子,眉头微微皱起:“徐家的运气确实不差,不过总不至于妨碍到李法主身上。
若果真如此,那便有些邪门了。”
从方才窦氏所说的运气,便是指李密以及他统辖的瓦岗军。
徐家人素来剽悍,行事全凭心中所想不考虑其他因素,闯祸乃是家常便饭,触怒天颜不可收拾面临人头落地风险的事也做了不止一次。
就算徐家人再如何了得,也不可能每次都靠武艺过关,之所以能保全性命很多时候确实和运气有关。
毕竟国乱思良将,乱世之中尤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