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用谎言搪塞,又用金吾卫阻止,就是不让李家人接近。
直到那时朕才发觉情形有变,可是为时已晚。
孤当时揣度情形,想要冲入火场绝无可能,只有不顾一切控制长安各门,确保卫郎君如果突围,不至于被城门挡住。
又调动军中关系,不让追兵出城追击。
朕当时还有个念想,觉得以卫郎君绝世武艺,千军万马也困不住他,足以突围而出。
没想到他最终……”两人都没了话说,李渊身形颤抖,又开始落泪,徐乐的眼圈也微微泛红。
从李渊的介绍中,他能猜测出当时的情形是何等凶险,父亲又是怀着怎样心思举家自尽。
如果不是那种彻底的绝望,父亲又怎会选择那种壮烈的死法结束性命?
自己没法确定李渊言语的真假,至少从自己的眼光看,李渊表现出来的悲伤与激动不是谎言。
爷爷带着自己离开长安时未曾受阻于城门,也没有人衔尾追击也是事实。
不过这种事实到底是李渊的功劳,还是自家人多年积威所致,却是谁也说不清。
李渊沉默好一阵才继续说道:“杨广的猜测,是把朕当成了他。
他乃是个见死不救的小人,便认为所有人都和他一样。
朕和卫郎君情同骨肉,当日若是知道消息,便是拼却这条性命,也要保卫郎君举家平安。
大不了便陪着他一起死,不过是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素来钝重沉稳的天子,此刻的表现却像极了自己的次子,竟然也如军汉一般大喊大叫。
他看向徐乐,语气里又有了一丝欣慰:“说到此,孤便要夸夸二郎。
他总算做了孤当日应该做,而未曾做到之事。
就算他此番未曾奉玉玺回来,朕也要重重的赏赐于他,便是因为他替朕完成了心愿。
这或许就是天意,朕昔日未能及时闯入火海救出卫郎君,二郎及时南下,把你带回长安,这是老天的厚爱,也是卫郎君在天之灵庇佑,咱们不可不感恩。
至于杨广……”李渊哼了一声:“他也算是为自己做过的事情遭了报应。
昔日他以权谋手段,诱骗各世家支持于他。
等到他登基之后便换了一副嘴脸,所做的承诺全都不作数,是以这些世家联手谋反,要了他的性命,也是偿当日之债。
一饮一啄自有天数,他这般下场,也算是为卫郎君报仇雪恨。
不过……阿乐为何要答应他,保护他的女儿?
这倒是让孤始终想不明白。”
徐乐回忆着父母之死,又想着李世民对自己的拳拳心意,心中也自激荡。
他也觉得,或许是杨广以己推人错怪李渊也未可知,至少眼下情况未明,不该把李渊当仇人看待。
听到李渊问起,他正色道:“臣……侄儿之所以应允杨广,说到底也就是看她可怜罢了。
于臣而言,她不过是个无助孤女,与步离并无区别。
若是日后因她惹出什么风波,小侄情愿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