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若想江山万年,自然要父慈子孝兄弟和睦才是。
二郎此番行事虽然荒唐,但总是一番好心,若是处罚过重,只怕寒了将士之心。
当今天下尚未安泰,正是武人用命之时,若是让三军离心,于圣人大业并无好处。”
“朕已经对他讲得清清楚楚,不可为了一口宝刀名剑不顾性命,这孽障偏偏就是当耳旁风,一说起来便气煞个人!”
素来行事沉稳处变不惊,昔日在群臣中得“钝重”美誉得李渊,此时却少有的发起了脾气。
说话的语速加快,声音了也满是火气,若是李世民此刻站在他面前,多半就要大声斥骂甚至动手也大有可能。
裴寂悠然道:“圣人关爱子弟,怕他们被宝刀伤了指掌,更怕他们与狼虫为伴不识凶险,不知几时就会被猛兽所伤。
这是为人父母者常有的心思不足为怪,不过要依臣之见,也是圣人多虑。
当今乱世正是宝刀饮血猛兽食人的时候,等到纷乱终结乱归于治,不知要经过多少厮杀,又要历经多少凶险。
即便刀仍在兽未丧,也必然是刀刃崩损,爪牙尽失。
一块顽铁一头病兽,又能伤得了谁?
圣人……过于小心了。”
李渊一声叹息,“玄公所言也有道理,但是朕只怕……这宝刀太利,猛兽又难以驾驭。
万一反噬主人……”“二郎乃是圣人的子嗣,他的手段圣人如何不知?
区区一头猛兽,难道还驾驭不了?”
裴寂说道这里也是一阵大笑:“圣人到底是关心则乱,二郎明明已经是个伟丈夫,在圣人心中依旧把他当个懵懂顽童。
这份舐犊之情着实令人感动,只不过对二郎来说又有些不公平。
他已经长大成人,不可再把他当小娃娃看待。”
李渊道:“按玄公所言,这孽子此番便可免了惩戒?”
“我大唐立国未久,正当严肃纲纪以正朝堂,二郎身为李家子,若是犯了律例不受惩戒,日后再要行法就难了。
是以二郎当罚,只是如何惩戒还得仔细斟酌。
依臣之见,不如将二郎的兵权暂时分散开去,由众将共掌。
再让二郎闭门思过两个月,也算是给群臣以榜样。
等到时日一满,再让他重掌权柄也不迟。”
李渊也知,自己登基之后军政大权由子嗣分掌,其实也有些过激。
不说下面文武,就是李家宗族子弟里,也有人心怀不满。
那位不怎么善战的族弟李神通,明里暗里也说了不少风凉话,认为李渊把好处都给自己这一房不考虑他人。
裴寂这番处理,名义上是处置李世民,实际上也是为了安抚众将之心,也算是个持重之见。
正待点头答应的当口,一名内侍却飞也似地跑到殿中,来到李渊身旁低声几句。
李渊眉头一皱,连忙吩咐道:“快些呈上来。”
这名内侍飞奔而出,时间不久就捧着一封书信放到李渊面前。
等看过书信之后,李渊将信递到裴寂面前,随后再次仰天大笑,笑得格外欢畅,乃至整个大兴宫似乎都能感受到这位武德天子的喜悦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