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我说的太直接,他似乎有点吃惊,我分辨着他的情绪,他问,“那时候你有意识么?”
“有一点,不是很多,最起码没力气睁眼。”
他看着我,我放下薯片,端起水杯,水杯就在床头。
他不仅替我处理了伤口,这种小事竟然也做了。
我说,“我觉得很奇怪,那个人像认识我很久了,感情非常强烈。”
“但这不应该啊,我肯定不认识他,他也不会认识我。”
吴邪没讲话,我仔细分辨他的面部变化,什么也没看出来,他的惊讶不似作假。
但他讲,“刚刚没人进来。”吴邪扶了扶那只在半空中的灯泡,“你可能产生幻觉了。”
刚刚光线在闪烁,这里的灯也是残次品。
“我应该不至于分不清现实和幻觉吧。”
“未必。”吴邪说。
我皱着眉看他。
他点了根烟。
我脑袋很昏沉,拆解他的表情、他的动作。无从得知,为什么这么做,这让我像香港警匪片里的警探,专门负责犯罪嫌疑人的侧写。
他低着头点烟,姿势娴熟,这个细节,让他不像是个年轻人。
烟雾飘过来,有一点振作神经的作用。
我对他的关注太多了。
我再次喝口水,吴邪问我,想不想继续睡。
我摇头,“刚刚睡的太多了,不是很困。而且我很想弄清楚那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邪笑了下,“你很在意?”
“肯定在意啊,那是我的初吻啊,发生的也太不明不白了。”对象无所谓,最起码也得是我清醒的时候啊。
吴邪好像愣了一下。看上去像很无语。
我们的年龄差距应该不会太大,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跟他有一点代沟。没搞懂这是我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
有种他在模仿年轻人,但模仿的不到位的错觉。
“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吧。”吴邪说。
“你要走了?”
“没,现在不走,等你睡着了就走。”
我听着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怪,但说不上怪在哪,有点亲密,但不是太亲密,有礼节,又有些刻意。在这之前,我们算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他看上去也对我毫无兴趣,为什么这么照顾我?
我没怎么和同龄男生接触过,没读过几年书,独来独往,干这行的,基本上没几个好人,我自认为自己虽算不上根正苗红的好人,但也算可以,至少不会落井下石,趁人之危。
也可能是年纪还小。干我们这行,受伤是家常便饭,照顾点到为止,绝不可能这样细致。
也许吴三省的侄子是个大好人。
但我还是觉得有古怪地方。
越想头越痛,手臂伤口隐隐作痛,我问他,“那要是我睡不着,你就一直不走啊?”
“可以啊。”他完全没犹豫。
我一言难尽,半天,憋出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