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听着颈间传来的变得温润的嗓音和院里的蛐蛐声心音戛然而止,发丝蹭着皮肤的细腻感触让他的呼吸都变得轻缓。他听到成家的字眼又害起羞来,指腹摩挲着膝盖,“我不着急。”
……
一晚上唐黎都处在精神亢奋之中。他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去过镇上,脑子里没有相关记忆。可能在很小的时候被爸妈或是阿婆带着去过吧,或者是真的一次也没有去过。
第二天他特意穿了自己喜欢但舍不得穿的鞋子。十七那年阿婆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做了几个通宵。鞋底纳的厚实,踩上石子也不会觉得痛。
就是他这两年长了身量,脚也变大了,现在穿有点顶大脚趾。
唐黎硬把脚塞进了鞋里,他背上用旧衣服缝制而成的布包,欢欢喜喜的围着正蹲在院里对着下水道口洗漱的郑黔蹦哒。
郑黔抹去嘴边的牙膏沫,暗含宠溺的目光随着他移动。今年真的十九吗,怎么跟九岁小孩儿似的。
“好了,我洗完了。马上出发。”
郑黔没扫他的兴,快速的拾掇好自己跟着他出了门。
得先去借车,唐黎敲隔壁家的门,他就站在后面半米的距离等着。
“涛哥,俺想借下三轮车去镇上哩。”
正要去地里干活的李喜涛肩上扛着锄头,他打开门见到是唐黎就露出笑,“有啥问题,随便骑。”
唐黎身后的男人很难不被注意到。李喜涛哎呦一声,昨天的时候就听说有外地人租了唐黎家的屋子,就是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今日见到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又白又高,穿的光鲜亮丽,一看就不是从他们这穷乡僻壤里生出来的。
“小伙子真俊哩。”
郑黔面对夸奖淡淡一笑,心里却计较着唐黎怎么也管这个人叫哥。
骑上三轮车,载着唐黎沿大道边前行。
路上碰见了三四个唐黎的熟人,郑黔听着他脆生生的一口一声“张哥”“李哥”的叫着,心里已经被小情绪堵得水泄不通了。
原来阿黎有这么多哥,亏他以为自己是唯一。
郑黔化悲愤为力量,用力踩着车蹬。“喂,你们平常交流的很多吗?”叫的那么亲密。
“不多。平常互相帮帮忙,丢了牲畜或是地里的活儿忙不完时我都会搭把手。”
唐黎从自己的布包掏出两个蒸好的土豆,递过去一个问郑黔吃不吃,“你累了吗,换我骑会儿吧。”
“你不喜欢吃土豆,怎么干粮还准备这个。不是家里有剩下的火腿肠让你拿着吗,怎么不拿?”
“土豆还有好多没吃,不然要坏了。”
“以后土豆留给我吃,你吃别的。到镇上了先给你买俩包子。”郑黔心疼坏了。这么懂事干嘛,净委屈自己。
“郑哥。”唐黎突然叫了他一声。
“嗯。怎么了?”
“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