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初歇,晴空万里,极目远眺,天地间一片刺眼的白色。
大路上疾驰来五匹健马,并驾齐驱四蹄奋起扬起阵阵雪泥,其中一骑忽然勒马,那马儿猝不及防一声长嘶前蹄扬起,马上之人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一袭红衣于茫茫雪原中犹如红花一朵格外扎眼。
红衣女子勒马不行,前面几骑也只得跟着停下,一人催马回行朝红衣女子粗声粗气道,“臭丫头,你这又是作甚?为何停下?”
红衣女子不为所动白了他一眼,“你这么大吼大叫干嘛?吓到了我的马儿,你还想不想找到坎子坡?”
那大汉忍气吞声,语气登时缓和下来,“咱还是尽快赶路的好,兴许天黑之前到得了坎子坡!”
萧翎暗自一笑,拍了拍胯下的白马,“我这马儿向来胆小,被人一吓自是记不得路,你怪不得它!”
祝文虎知道她所说尽是托辞,又不能逼的太紧,一时之下怒火满腔又无处发泄。
萧翎假装没看到,翻身下马轻轻抚摸着白马的脖颈,柔声柔语道,“马儿呀马儿,休与这粗人一般见识,姐姐知道你累了,来消消气,姐姐请你吃好吃的!”
那白马似通人性,兴奋地抖了抖脖颈,口中发出嗤嗤的喘气声,鼻孔中喷出一团团的热气,显得生机勃勃精神十足,哪有一丝疲态?
萧翎从包裹中取出几块干粮喂给白马,摸摸了携带的水袋却是点滴不剩,一皱眉朝身侧的祝文豹一招手,“豹哥,借你的水袋一用!”
“你…”祝文豹怒目而视正待发火,萧翎竖起手指挡在唇边,朝他示意“嘘!”
祝文豹见状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去。
这一路走来当真憋闷窝火,这姓萧的臭丫头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如若不是为了尽早去坎子坡找那活地图庞垣,老大也不会忍气吞声应了那臭丫头的无理要求,这无理的要求竟然是要求祝文豹一路不得多说一句话!
这可真要命!
老大祝文龙也是考虑到他的火爆脾气,一点就着,生怕控制不好多生事端这才应了此事。
如今萧翎向自己借水,祝文豹极不情愿又只能一声不吭取下腰间的水袋扔了过去。
“多谢豹哥!”萧翎朝他咯咯一笑,旋开塞子,将水袋递与白马的嘴巴。
那白马到不客气,“咕咚咕咚”饮下大半!
“好了,好了,马儿乖,喝多了豹哥会不高兴的,还是给他留点嘛!”萧翎故意大声道,眼角的余光偷瞄向祝文豹,但见祝文豹接过水袋胸口起伏脸色涨红,端坐在马上一句话也不说。
大路到了尽头一分为二两个岔口,五马驻足萧翎回身朝沈倾城道,“小混蛋,你可识路?莫不要错了方向!”
沈倾城摇了摇头不知该怎么回答,心道:“萧姑娘问我这话是何用意,你我来时匆忙,这满山飘雪,那还辨得出方向?”
祝文虎眼珠一瞪,心道这臭丫头莫不是在戏耍我兄弟?
萧翎见他神色有异,知他心中所想并不为意,凝视分岔路口自言自语道,“哎呀呀,应该是这条,不,不对,像是这条!又不太像…”
祝文龙脸色一沉,“萧姑娘可确定是这条路?”
萧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眉头一皱娇嗔道,“哎呀呀,大当家,还是都怪你家老二老三,一副吃人不吐骨头的凶相,吓得本姑娘脑子混混沌沌的,都记不得来时的路了!”
祝文虎祝文豹一听当即脸色一沉,敢情这都怪到自己了?话说间就要翻脸,祝文龙朝两人一摆手,也知这萧翎在胡搅蛮缠,冷道,“萧姑娘记不得来路情有可原,人道老马识途,这白马既然如此笨劣,老夫也想让它长点记性,兴趣能想起点事儿!”
祝文龙话音刚落,抽出腰刀,对着那白马的屁股就是一刀,血登时迸出来,那白马那一声惊叫,前蹄扬起,差点儿没把萧翎掀翻马下。
萧翎也是猝不及防,急勒缰绳稳住了马儿,吓得脸色乍红玉眉一竖,怒道,“姓祝的,你这又是作甚?伤了本姑娘,姑奶奶跟你没完!”
祝文龙冷然一笑,“天下谁人不知天狼帮马背上的帮派,人人骑术精湛,姑娘又岂能轻易受伤?”
萧翎一时语塞,胸口起伏着,妙目一瞪,“是又怎么样?你伤我马儿,那就是不行!”
祝文龙一笑,“只要萧姑娘肯真心合作,老夫绝不会为难与你,倘若姑娘一意孤行,只怕就不是一刀这么简单,老夫说不得还会做出点什么事情!”
萧翎气得一甩缰绳,取出些金疮药为白马敷上伤口,心道:“这老狐狸心狠手辣,他说的该不会有假,我原本是借此拖慢行程,好让小白逃得远远的,眼下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小白能平平安安逢凶化吉。”
她心中祷告只得继续前行,五骑西行一路无话走走停停,日近黄昏,血红的太阳如一个烧透了的沉甸甸的大火球,挂在西边天际处摇摇欲坠。
前边是一处荒凉的野山岗,乱风吹过,残血卷起,裸露着几处暗色的山石,偶尔有几野兔惊慌窜出,一闪而过又不见了踪影。
沈倾城暗自皱眉,这天色渐晚却不见人家,莫非今夜要在此落脚?我看那祝家三人早已对萧姑娘心生怨恨,如若在此留宿,我当如何确保萧姑娘的周全?
寻思间,忽听前方陡坡高处一声唿哨,乱石后面窜出一支人马,人数有十余众,人人手持刀枪,分左右两路从侧翼包抄开来,众人心中暗叫不妙!这是遇到了山贼!
山贼唿哨着将五人围在中间,弯弓搭箭虎视眈眈,马上五人按住兵刃以防不测。
祝文龙眼神朝两侧扫视却是无丝毫惧色,众匪中嗒嗒嗒出来一骑,马上端坐一人,三十出头,体格彪悍,身材不高却显得极为精干,那人一勒马,打量着马上的五人,手中单刀一指,“呔!青山不动哪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