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丰源楼。
能真正称得上食宿两全的客栈,方圆数十里独此一家!
安置好马匹,一行五人推门而入的时候,风卷起雪花一同闯进来。
店小二趴在柜台上打盹,忽然一阵凉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再睁眼看时,一位穿着貂裘的彪形大汉站在眼前,身后还有四人拍打着身上的积雪,店小二打量着来者,冷不防吓了一跳,骇然道,“你…你们谁呀?”
那彪形大汉冻得脸色通红,顾不得抖落身上的积雪,手中的马鞭敲了敲柜台道,“小二哥,店里好酒好肉,只管上来!奶奶个熊,冻死爷爷了!”
彪形大汉声音粗犷,一眼瞧见柜台里边小灶台上温着的半壶米酒,热气腾腾,心头大喜,径直伸手取来,一昂脖“咕咚咕咚”喝下好几大口,这米酒酒劲儿虽比不得白酒,此时几口下肚也是周身顿感暖和许多。
店小二不乐意了,过来夺过酒壶冲那大汉喝道,“哪里来的野汉子?好没礼数!”
彪形大汉哈哈一笑,“小二哥,太小家子气!喝你这点酒,你倒心疼的紧,昨日爷可不曾少付你店家银两!”
店小二看着大汉面色,这大汉皮帽罩头,看他眼神似是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大汉回身倏地撩起旁边的桌子高举过头,店小二恍然大悟,急忙拦下道,“大爷手下留情!都怪小的眼拙,哎呀呀,一时还真没瞧出来!”
那边几人已经就近桌子坐下,祝家三兄弟一桌,紧挨着沈倾城和萧翎一桌,祝文龙冲店小二道,“先给爷三儿温上酒!好酒好肉只管上桌就是!”
店小二满脸堆笑,知道来了几位金主哪敢怠慢,立马招呼后厨的伙计悉心伺候。
这边桌子的萧翎也不客气,冲店小二叫道,“小二哥,同样的只管端上!等下随这位爷一块结账!”
祝文豹“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怒视沈萧二人,小二哥一时拿不定注意,原地尴尬地笑笑,旁边的祝文龙拉他坐下,对小二说道,“就依这位姑娘!”
萧翎冲他抱拳笑笑也不多言。
不多时伙计便温好了两壶酒,热气腾腾的,满屋子的酒香,萧翎桌上放好两只大碗,将酒倒满碗中,一碗递给沈倾城。
沈倾城不胜酒力又不好推辞,端起酒碗不觉暗自皱眉,但觉酒气扑鼻,腹内一阵翻腾,无论如何是喝不下。
萧翎也不管他,端起酒碗先朝祝文龙敬了敬,一扬脖一饮而尽,如喝水一般顺畅。
沈倾城想要阻拦已来不及,萧翎亮出碗底朝祝氏三人笑了笑,祝文豹一拍桌子大声喝彩!
祝文龙淡淡道,“酒是好酒,却易上头,萧姑娘喝多了可怪不得别人!”
萧翎咯咯一笑,“这点酒如何比得了塞外的烧刀子!大当家只要不心疼兜里的银两,只管吃喝便是!”
酒是好酒,肉是好肉,好酒好肉果然能让人消除疲惫,适才进门时的疲惫饥寒之感荡然无存!
祝氏三人心情大好,行起酒令,叫声笑声恨不能掀翻屋顶!
萧翎无所顾忌,吃肉喝酒好不自在,沈倾城见她面色渐渐红润,担心她喝多,萧翎执意不听,北方女子率真的性子表露无遗。
沈倾城无计可施只得暗自担忧,心事重重食欲并不大,随意吃了点荤素,便不再动箸,眼看着一大壶酒将近见底,萧翎依然兴致不减,沈倾城眉头一皱一把夺过酒壶,萧翎一双妙目不解地盯着沈倾城,沈倾城低声道,“姑娘莫不是喝多了?可否想好了脱身之计?”
萧翎指着沈倾城咯咯一笑,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似醉非醉道,“傻瓜,外边天寒地冻,这里有吃有喝,哪里也不去!不去!”
她的笑声中带有三分醉意,醉言有时又往往最有道理,沈倾城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假醉,这大雪茫茫,方圆十里,哪里比得上这丰源楼的温柔乡?
“小二,安排一间上好的单人客房!这位姑娘喝多了,要先行入寝!”沈倾城朝招呼道。
“哟嘿,臭小子,这里哪轮的上你做主?”祝文虎将手中的酒碗重重砸在桌子上瞪着沈倾城,沈倾城笑道,“做不做的主,只怕你说了也不算!”
祝文龙抿一口酒,放下酒碗轻咳一声,“沈公子说的是,萧姑娘若是伤了风寒误了时日谁担待的起?小二,去,收拾两间上好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