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如今南央大军来势汹汹,这一仗,恐怕是不好打。
“夫人那边,如何了?”
陆怀瑾站在高台之上,静静的望着悬在半山处的弯月,眸子里黑压压的,一丝光也透不进来,像极了如今笼罩在整个六安山的暗夜。
其实南江城的信,下午的时候就送来了,可春城不知道该如何回禀。
自家夫人虽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温善可欺,可骨子里格外的坚韧,勇敢,心性刚毅,自家世子将她送到南边去,虽说是为了她好,可……
春城抿了抿唇,沉声道:“夫人醒来后,大哭了一场,一直将自己锁在屋里。”
陆怀瑾听了他的话,无奈一笑,语气掺杂了些山风的凉意:“她该怨我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恍惚理解了当年父亲为了保全他与母亲,所做下的那些事。
若不是真的爱到极致,又如何能忍受的住这难捱的岁月呢!
在父亲眼里,他与母亲的命,比相守重要。
如今在他的眼里,林晚玉的命,亦是如此。
春城低敛着眉眼,一张脸上尽是晦涩。
自家殿下与夫人这一路,当真是艰难。
“殿下,还有一事,咱们安排在宫里的人,意外在凤诏宫的后花园发现了被掩埋的药渣,郑太医鉴定过后,说这药里,掺了枯石散。”
“此药同皇后娘娘日常补药中的一味药很像,不仔细辨认,根本察觉不到,郑太医说,长此以往,五脏六腑就会衰败而亡。”
“郑太医还特地清点了一下太医院的药库与账目,发现枯石散的确是少了,只是账目上却没有记录这少的枯石散,究竟去了哪儿。此事,怕是不好查了。”
陆怀瑾唇边的讥讽越扩越大:“此事,何须还要再查。”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郑则叙曾说过,太医院的账目,陆文岐每隔几个月,便会着人去核对一遍。
具体为何,他们谁也不知道。
能篡改太医院的账目,而不被发现,或者是说不被揪出来,除却陆文岐,还有谁呢?
听闻当初李皇后如花的年纪,甘愿为爱进宫,嫁给比她大了二十几岁的男人。
起初帝后二人温婉缠绵,诗情画意,羡煞旁人,可时间久了,陆文岐便厌倦了,弃之如敝履。
李皇后虽是一国之后,可手上却没什么实权,被陆文岐厌弃后,有一年冬,被人推下千鲤池,过了一个时辰才被救上来,差点就活不成了。
自此,她便常年缠绵病榻,落了一身毛病。
更是三度请愿,让出皇后之位。
陆文岐估计一早就想要废后了,可李皇后事事为先,为国祈福,在佛寺一待便是数月,更是用自己的体己钱承办了慈幼堂……
若是公然废后,那陆文岐定然会被百姓责骂。
所以,李皇后的死,早就注定了的。
……
林晚玉坐在窗边坐了整整一夜,直到光亮透过玄窗,落在了她的身上,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才扶着一旁的椅子站了起来。
外面鸟语花香,钟声绵延,深远悠长。
门外,春画的声音徐徐响起:“夫人,属下进来伺候了?”
林晚玉哭了半晚上,眼下嗓子嘶哑,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春画问过第二遍之后,见没有人应,生怕林晚玉出点什么事,急切的推开门,闯了进来。
“夫人。”
林晚玉理了理袖口,冲着她温润一笑。
春画见她没事,长舒了一口气,迈步上前,温声道:“属下替您梳妆吧!待会儿属下再陪你在府里逛逛,这儿的天气暖和,许多花儿都开着,格外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