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瑾吩咐了一句后,理了理袖袍,迈步朝宫里走去。
朝堂上,陆文岐端坐在众臣面前,眉头紧锁,似是被什么烦闷之事困扰。
锐利的眸光徐徐扫了一眼在场诸人后,才缓慢开口。
“今日川州来报,称近几日常有山匪打家劫舍,屠害当地百姓,州府衙门派了兵镇压,奈何山匪人多势众,衙门寡不敌众,死伤大半,特上书让朝廷派人前去平定匪患,诸位爱卿,可有人愿意前往?”
陆文岐声音冷肃,带着帝王身处高位的威压。
话音落下,殿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垂着头,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唯有陆怀瑾,他站在一众武将前面,一袭紫衣加身,身姿挺拔,绝世独立。
陆文岐自是不会让陆怀瑾去,尽管这点儿匪患对他来说,不算是什么。
这些年,陆怀瑾屡立战功,风头太盛,已经不好管束了,倘若再让他解决了川州匪患,那便等于又给了他一次笼络百姓的机会。
陆文岐没这么蠢。
他颇为不省心的将眸光从陆怀瑾身上挪开,继续说道:“没有人愿意前往吗?”
话音落下,仍旧没有人应。
川州地处偏僻,群山连绵,山匪所处之地,必然是易守难攻,且川州匪患前些年闹过一阵子了,朝廷也曾派过人去,结果派去的人愣是被山匪砍去了头颅,挂在了川州城墙上。
这样要命且拿不到什么功劳的差事,傻子才去呢!
陆文岐干咳了一声,沉声道:“殿前副都指挥使乔靖然何在?”
话音落下,一袭墨绿官袍的乔靖然弓身出列,硬着头皮答道:“臣在。”
陆文岐见他出列,颇为赞赏的说道:“朕记得你亦是文韬武略,又随镇国公镇守西陲多年,想来带兵亦是一把好手,朕特封你为武德大夫,领兵前往川州平定匪患,明日巳时出发。”
“平乱回朝,朕另有封赏。”
他的话,没有一点儿回旋的余地。
乔靖然只得领命:“臣定不负圣望,平定匪患。”
乔靖然哪里会带兵打仗,到时候镇国公定然会跟着一道儿前往川州,帮忙指导。
陆怀瑾指尖微捻,细长的眼眸之中,多了一抹了然。
陆文岐当真是准备对他动手了。
此后,陆文岐又不显山不露水的将朝中几个同陆怀瑾关系尚可的官员,全都指派了出去。
不是去赈灾,便是巡查南边州衙。
一一安排过后,陆文岐敛了敛神色,语气和缓了几分:“诸位爱卿,可还有事启奏,若是无事,那便退朝吧!”
话音落下,站在末位的王京泽刚要迈步上前,状告陆怀瑾杀害王语柔一事,谁知御史中丞卢浮生先于他站了出来。
“回皇上,臣有事启奏。”
陆文岐皱了皱眉:“卢爱卿有何事?”
卢浮生面色沉冷,一字一句的说道:“臣前几日收到一纸诉状,状告当朝丞相王劲松及其亲眷,在廊州时,以权谋私,搜刮民脂民膏,欺男霸女,屠害人命,更有为了一己私欲,炸毁曲河大坝,致使洪水泛滥,廊州大半百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桩桩件件,罄竹难书,此为状纸,还请圣上一观,证人证物,俱已在堂下等候。”
卢浮生的话落,满堂哗然,众大臣纷纷交头接耳。
陆文岐的脸,霎时难看了许多,眸光落在了站在不远处的王劲松身上。
随侍在一侧的李昌海赶忙走到卢浮生身旁,接过他手里的状纸,转头呈给陆文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