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登时惨白如纸。这简直比治疗失恋的打击还要沉痛和迫切。
连细胞也要离她而去。
跳下床匆匆换了衣服,一路风驰电掣冲向实验室。
童窈只感觉眼前一阵风带着虚影晃过。等反应过来,从寝室门口远远望下去,校道只剩一个快速移动的黑点。
回头看向两位舍友,指着方向再三确认:她不是浑身乏力吗?
跑得比弗雷泽普赖斯还快。
可是,她跑得再快也只来得及处理细胞的尸骸。
她以为细胞不会背叛人,但忘了细胞娇气得很,会死的。
704寝室,四人同来看一场电影。有人哭了,有人笑了,有人呼呼大睡,还有人盯着大屏幕出神。
所谓,人生悲喜,陈朱觉得这电影的剧情都不如她们四个人此时的表情来得出彩。
这部破电影,看起来跟放PPT一样,什么青春疼痛文学恰烂钱。她恶毒地诅咒,看什么看,最好大屏幕立马坏掉。
别怪她想法黑暗。
谁还天生就是个无欲无求,不悲不喜的苦行僧?有时候再阿Q精神的人也会累的。
破电影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屏幕真的如她所愿,中场熄灭了。
她只敢在心里口无遮拦,没成想老天当真了。少不得让陈朱内疚了一把。
准确地说,是整个商场因为电路故障需要维修都停电了,而备用电三台机器被老鼠咬断线路两台,只剩一台很明显要用于核心用电的地方。
广播不停通知有序安全离开,并退票钱致以歉意。一时间,偌大个场子都沸腾了,有抱怨有欢呼。有人已经亮起手机电筒坠着小小的一点光准备离开。
陈朱摇醒童窈,让她擦擦口水。两位舍友已经起开了,我们也要走。
童窈一下蹦起来,脚底抹油走得比谁都快,仿佛提议来看电影的不是她。
看得出来她也被电影折磨得苦不堪言。
陈朱也跟着从场中过道走下来,人太多地方又暗,身后的人潮逐渐越堵越拥挤,她被推搡着一个踉跄,不小心扑到边边的座位上。
措不及防就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很高,陈朱只到他肩膀的位置,十分尴尬地双手横亘在对方胸膛前,一边小声说着对不起。
对方也似乎愣了一下。却在片刻的犹豫后,伸出手环在她背后挡开那些推挤的人流。
陈朱抬眸的一瞬,却痴了。看不清男人的脸,光影馥绕里却模糊地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
如坠梦里。甚至忘了此刻是在一个陌生人的怀中。
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是怎样一场心血来潮的守候,变成这样美丽的意外。
所谓春梦了无痕,灯暗的一瞬。电影院里惯于上演的戏剧人生,灯亮的时候,一切都会回归现实。
沉寂之后,她像从一场幻觉里清醒过来。身边已经空空如也,空旷的电影场独剩她一个,孤零零地坐在黑暗中。
终于无助地捂住发烫的眉眼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