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宣喝声,还有重重的马蹄声以及杂乱的脚步声充诉着耳膜。夏侯扬沙一边跟着前进,一边小心的四处张望。
这是一个很空旷的场地,一眼望不到边际。天是灰蒙蒙的,没有光亮,也不带很暗,只是一种介于黑暗与光亮之间的模糊灰色。既让眼睛可以看清东西,又不能看得很远。远远的,接近地平线的地方是一排长长的仿佛无限延伸的城墙,高耸的旗帜直直的插在城头随着风沙飘荡。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这么个了无边界的地方居然是在他们之前所爬的山脉的地下。
而入口,则是之前白发黑袍人的桌子下面。
“你,你怕吗?”纳兰清舞低着头,小着声音问道。
“不怕。”夏侯扬沙看着前方瘦小的身子,认真道。
队伍都是就近战列的,所以纳兰清舞就站在他前面。
“可是,”纳兰清舞委屈道,“我怕。”
“为什么娘亲他们要把我丢到这里?我想家。”她小声的说着,隐隐的带着颤音。
“他们是为了你好。”夏侯扬沙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小时候阿爸他们把我丢到森林里跟野狗群搏斗就是这么说的。”
“啊?你家里这么对你吗?”纳兰清舞被夏侯扬沙的话吓了一跳,惊讶的转过头来。
“看什么看?!快走!”远远的,暗武士的大喝声传来,挥着鞭子凶神恶煞。
纳兰清舞赶紧回过了头。
“那你小时候不是很痛苦吗?”她有点同情的道。
“痛苦?”夏侯扬沙想了想,回想自己前两年的生活,不置可否的道,“也许吧,就是有点无聊。”
“无聊?你没有朋友吗?”
“没有。”
“那你跟什么玩?”
“野兽。”
“……”
“……”
咯吱~森然的岩石墙壁上草草的镶嵌着几块残缺的厚木板当做城门的门槛,年久失修下,在凶残的风沙中咯吱呜咽着。
夏侯扬沙抬头,看着摇摇欲坠的城门框,紧接着眼前彻底一暗,人已经走进了城门巷子里。
噗嗤~火把在黑暗中打着响鼻,好一会儿夏侯扬沙的眼睛才从光线的剧烈变化中恢复过来,勉强看清周围。狭隘的通道不过二十尺来宽,却有将近半里多长。直线的通道里只有寥寥十来个火把斜插在墙壁上,把通道里的黑暗不规则的分割成一段一段。火焰在黑暗中剧烈升腾,有时蹿的很高,有时却接近幻灭,火焰跳跃中人的影子也在跟着起舞,拉扯得老长,又被挤压得成一团。
好阴森,饶是夏侯扬沙一向胆大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阵阵刺骨的阴风好似鬼魅般在通道里流动,寒入骨髓。
“哇…”有的小孩直接吓哭了,队形不再整齐。
毕竟,再怎么样,他们也才都是7;8岁左右的孩子。且大多数都是被暗武营强行抓进来的,本就处在害怕中。
很奇怪是吗?有的人拼命的想进暗武营,想藉此改变自己的一生。可想在大千世界中被暗武营选中的几率几乎为零(除非你有暗武令!),且有年龄限制。
而暗武营,每十年就为一期。每期五万人,大都是7到8岁的小孩子。除却带着暗武令来的,其余的都是他们精挑细选后一个个抓来的。且非天赋超群者不抓,有的人根本就不想进暗武营,却偏偏命中该如此。
命哉?笑哉!
“哈哈…”黑骑兵怪笑着,“哭什么哭!这才刚刚开始!”
“再哭!全部剁了,拿去喂熊瞎子!”说着,黑骑兵刺啦的一鞭,直接重重的抽打在一个哭泣的小孩脸上。巨大的力道下小孩直接被抽飞,砰的一声头部狠狠撞在通道的墙壁上,然后整个人便软软的倒了下去,再没有了生机。
死了!刚刚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被处死了!
静!整个通道瞬间寂静!
所有孩子都被吓到了,这才意识到他们旁边的黑骑兵远比黑暗可怕的多。这才意识到他们呆的地方本就是外人眼中的地狱。暗武营,一个神秘,强大,却又无比残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