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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音能听到她胸腔里并不平静的心跳声。
过了半晌,她还是语气遗憾道:“谢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连太傅都打听不得,师父能有什么好办法?我方才仔细回想,确有几个故人在荆州,不过现在……应是早都不在了。襄阳乡下倒是还有一户人家,我去年冬天曾在那里借宿过几日,临走时却连姓名也忘了问,这也算不得认识。你别急,教师父再想想看。”
“哼!”
韶音撅起嘴,直起身气闷地看向车外,半晌才认命道:“那好吧!”
凝光没将话说死,显然是有所保留。
待会儿回到府中,等到蒜子将信里的内容都告诉了她,她应该就能想出荆州那头的故人是谁了。
不过,韶音已经等不到那会了。
马车疾驰,将官道两侧夹植的桃柳一排排甩在后面,翠微山的轮廓在视野里逐渐清晰。山不来相就,我自去送你就山,韶音余光瞥了眼心事重重的凝光,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主意。
回到房中,那三个小巧玲珑的辟邪玉件果然还在手巾函上尽职尽责地守卫着,摆放的方位分毫不差,只是,手巾函开口处压着的一根头发已经不见了踪影。
韶音勾起唇角,蒜子果然来过了。
胡女敢利用她的感情,很好,接下来,也该轮到她好好收拾这两个胡人了,不光要收拾她们两个,还要将她们的同伙都挖出来一网打尽。
凝光这个人心机深沉,不仅会伪装,还很能沉得住气,这次若不是蒜子露出了马脚,还不知道她会继续隐匿到几时。
将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总是个祸害,万一弄巧成拙就不美了。韶音自问没有对付她的万全之策,便也不打算逞强,索性就将她交出去,交到她的天敌手里,那人腰间一柄环首刀专门斩毒蛇的七寸,想必凝光到他身边之后,一定能求仁得仁。
至于荆州那里还有什么故旧,韶音相信,只要凝光到了江陵,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将信中所见转告给她的同伙。
……
“你可看清楚了?”凝光又问了蒜子一遍。
蒜子斜眼哼了一声,“我汉话说的不如你好,汉字却都认得,千真万确,只不过,姓李的似乎还在犹豫。”
凝光面色凝重,“若果真如此,仅凭你我二人,到底也起不得什么作用。”
“那就别在这耗着了!”蒜子眼神一厉,“今晚就将谢女杀了,咱们连夜逃出去,找机会给荆州送信,往后如何再从长计议。”
凝光皱眉思索起来。
“师父!师父?”
是谢女的声音。
“没我的允许,不要贸然行事。”凝光警告地看了蒜子一眼,出门时已经换了一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