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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答道:“诸公以礼相待,李某安能兵戈相向?卢郎多虑了。”
卢昱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欢喜更多,当下再无顾虑,三下五除二便要为荆州奉献自身。
——对方果然没有用剑,只用一只手就将他的肘捏得粉碎,若非他及时求饶,下一处碎的大概就是咽喉。
“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凭你也敢肖想我家主公?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的模样,狗头上簪花——你也配!”
上官云呲着牙乐,对着卢昱一顿拳打脚踢,回头问李勖:“主公,怎么处置他?要不要解回会稽交由夫人查办?”
李勖深吸了一口气,“滚出去。”
卢昱一早就盼着这句话了,没受伤那两腿一臂一时间还有点忙不过来,滚得毫无章法,像是热锅上乱窜的水珠子。
上官云大笑,“哈哈哈!世上竟还有这等事,真是开了眼了!”
“还有你!”
……
一日不能讨得李勖欢心,何冲心里一日不能踏实。
上官云等人嘴巴极严,几次试探下来,一无所获不说,还碰了一鼻子灰。
何冲有心挑明,又怕弄巧成拙,反倒提醒了李勖,这两日颇有些一筹莫展。
陆泰劝道:“前番闹了那么一场误会,他没有怪罪,可见并非心胸狭窄之人。观其所作所为,先是开释荆州老将,后扶何郎灵柩入荆,昨日又亲自到何威公灵前哭祭,即便是虚情假意,也足见怀柔优抚之意。他既不想动干戈,何公何妨示之以诚意?”
“这……只怕他不肯领受啊!”何冲想到谢氏,一时忧心忡忡。
陆泰笑道:“何公多虑了!如今大乱初定,建康百废待兴,别看他面上是气定神闲,实则比谁都着急回返,之所以按兵不动,不过是对荆州不放心而已,何公若能教他安心,他自然也会教何公安心!”
何冲因此打消了登门致歉的主意,改邀李勖过府,说是有宝物相赠。
那宝物乃是一张弓,柘木为干,角色青白而丰末,胶、筋、漆、丝无不质料上乘,做工考究,除此外再无一丝多余装饰,教外行人看来,颇有些平平无奇。
李勖将*它拿到手中,只觉弓身轻稳匀当,微拉引弦,更觉射力劲足,约有两石之力。
他精于骑射,自然识得此物的好处,光是匀称一点就已经十分难得,加之轻盈而力足,称一句宝物也不为过,比起那些华而不实的金银之具,此物的确更得他心。
何冲见状心下大安,又引他到园中空阔之处,指着远处一点红道:“请将军试弓!”
李勖随之望去,只见晴日之下有一银甲卒骑于一匹白马之上,顶上簪着一方醒目的红缨,正绕场而奔。
这靶倒是有点意思,他一时手痒,当下便张弓搭箭,瞄住那不断移动的红点,双眸微眯,“咻”地一声,三棱矢离弦而出,红缨应声而落。
那小卒一头乌发哗啦啦垂落如瀑,打马近前,娇声唤了一句“阿父”,分明是一位女郎。
何冲抚掌而笑,“将军神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