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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什么呢?”
等到他皱眉走过去,静书已将临窗的书案和靠墙的箱笼都翻了个底朝天,墙壁上挂画都取了下来,卷轴笔砚铺得满地都是,入目狼藉。
“我问你话呢!”
王微之脱了木屐,顺手捡起滚落到脚边的挂轴,展开一看,原来是他十七岁那年画的一幅月印万川,意境开阔,笔墨洒逸。
他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出于自己之手。
“找到了!”
静书满头大汗地过来,手里多了一管玉笛。
“九郎不是要我找这个么?终于教我找到了!你多久没吹过有所思了,快吹一曲吧!”
静书秀气的眉眼染上了一层与她整个人格格不入的兴奋之色,话也说得逾越。
王微之这会儿既不想看见这玉笛,也不想听见有所思,一下子便撂了脸,甩袖就走。
呜呜咽咽的笛声留住了他。
九郎锦心绣口,他的婢子耳濡目染,亦可称才。静书原本只擅抚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学会了吹笛。
可她竟胆大妄为到用他的笛子吹奏有所思!
“你放肆!”
王微之勃然作色,劈手便将玉笛抢了下来。
静书空着双手,脸上的笑就像这首未尽的曲子一样凄凉,“你如今连听也不敢听了么?”
王微之看出她今日的异常,不欲理会她,刚要转身,她已跟过来跪在脚下。
“九郎,你不能这么做,你若是真的这么做了,往后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王微之惊怒交加,原来自己这么不谨慎,这么一件性命攸关的要事,竟然都被贴身的侍女发觉了。
“你杀吧,我不过是一介奴婢,命若草芥,本就没什么分量的,我不怕死。”
静书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在他面前犯起了犟。
“左右都是死,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可是,我须得在死前将想说的话都说了,否则我死不瞑目!九郎,你既没有经世致用的才干,也没有玩弄权术的城府,更没有戎马天下的气魄,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扛,遇上长生道匪时连一个女郎都不如,你拿什么和李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