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衡抚须趋前,笑道:“能得到将军的指点可是一桩幸事,还不快谢过?”
上官云这才反应过来,扔下哨棍纳头便拜,“多谢将军!”
“不必如此。”李勖的手臂将他稳稳托起,垂目而视,“可会骑马?”
上官云心中似有一面战鼓,砰砰地越擂越急,隐隐觉着自己的机会要来了,明明不会骑马,却还是硬着头皮响亮地答道:“会!”
李勖吩咐左右备马,思及他腿短,又教人为他升镫。上官云后退几步助跑,凭着一股初生牛犊的劲头,竟真的搬着马脖子跳上了马背。
之后双手死死攥着缰绳,双腿紧紧夹着马腹,勉力维持着镇静。
卢锋见状大笑,朝他抛了句荤话:“小矮马!这大乌骓又不是你的郎君,你夹他那么紧作甚!”翻身上了另一匹马,头前呼啸而去。上官云随着他在校场兜了两圈,再回到军府前已经能稳稳地跨鞍持缰。
李勖嘴角微勾,跃上汗血宝马,喝了句“随我来”,策马朝着辕门而去。
上官云浑身发热,也学着他的样子微微俯下身,双腿一夹马腹,清亮地吆喝了一声“驾”,从后跟上。
打马出城,一路夜风呼啸,眼前便是雄峙江畔的北固山。李勖缓了缰绳,横马在山脚下,静静地等着身后的少年。
上官云已在马背上颠得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好半晌才追上前来,犹自不能说话。
李勖笑道:“不错。”
他喘息稍停便翻下马来,双膝跪地,伏于大宛马之前。
“将军救我姐弟性命,于我有再造之恩,堪比再生父母!上官云不才,愿一生追随将军左右,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马背上的将军静静地看着他,似已与身后的巍巍高山融为一体。
“眼下确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办。”
……
上官云随着一行兵勇登上山顶,来到甘露庵外。
此处已有一队具装武士把守,月色下铁甲泛寒,长矛上的红缨在山风中猎猎而动。
段老三一众长生道匪徒被秘密囚禁于此。
沉重的木门吱吱悠悠地从外打,幽蓝的天光中现出一个矮小而粗壮的身影。
庵堂中的群匪齐齐噤声,一眨不眨地看着来人,汗毛一时根根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