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程晚进来,房内有?一个上?了岁数的女人探出头来,意味不明地睨了他一眼。
程晚心很乱,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只在后?来不停回忆着这一天的时候才知道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而现在他的头脑空白一片,只会顺着万秀芳的话去做,一步接着一步,像个提线木偶。
甚至都不知道厨房里的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万秀芳从天南聊到了海北,她的话很散很密,得以让程晚从中窥探到她这些年自?由的光影。
还不等程晚恋羡的眼再紧贴一分就见万秀芳话音一转,道:“阿晚,你知道了吧,妈妈结婚了。”
舌尖无端尝到一丝苦,程晚轻声道:“嗯。”
他沉默又平静,对她话里的斩钉截铁没有?分毫意外。
程晚不怪她,哪怕她曾向他承诺自?己永远也?不会嫁人,她会一直在他身后?陪伴他。
他只是有?些伤心,明明她可以亲口告诉她的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这个令他心碎的消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呢。
明明,他们有?联系方式的啊……
温情的氛围被现实重锤一拳,许久不见的母子俩沉默起来,让刚才说不尽的话成了一场虚假的交心。
“……妈妈先去做饭,阿姨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我?加工一下就好了。”万秀芳扶着腰站了起来,温声道。
程晚眼神?一凝,不是很明白万秀芳为什么要突兀地说后?面那句,就好像自?己会拦着她下厨一般。
但程晚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进了厨房。
万秀芳离开后?程晚便彻底成了木头人,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和眨动的眼睛可以知道他还有?活气。
怀疑、猜忌的情绪覆盖了重逢的喜悦,回忆一帧一帧地重放,却让人再体验不到当初的依恋。
……
“阿晚,程早最近怎么样?”
万秀芳给程晚盛了一碗汤,是萝卜排骨,萝卜炖得水润软糯,吃在嘴里像化了的冰淇淋,冰淇淋是纯天然的,只剩下了水的味道。
程晚把嘴里东西咽下去,道:“不知道。”
你明明知道我?讨厌他,却还想借我?的口去问他……
程晚不知道万秀芳想做什么,只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很不对劲。
他从来没有?在春节以外的时间段见过?她,也?从来没有?在外婆家?以外的地方和她相?遇。
当久别重逢的感情一淡,程晚又重新找回了冷静的自?我?,回神?后?才发?现今天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对劲。
万秀芳夹菜的手一愣,若无其事道:“做哥哥的怎么一点也?不关心弟弟。”
程晚放下筷子,拒绝了那没有?味道只剩水味的萝卜,直言道:“你不知道我?讨厌他吗。”
“你明知道我?不愿意提起我?的‘家?’,今天缺三番二?次地提起程早。”程晚语气平淡道:“妈妈,你想通知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