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山意的脚步一顿。
逢青卓下了车,朝里头伸出手,宣止盈借他的力气,稳稳落在地上。
应常怀是最后一个下车的,看着杵在不远的人心中暗笑,觉得顺心多了。
一阵暖香袭来,翟山意扯了把带子,把宣止盈拉到身前。
“应大人说你快死了,还能蹦蹦跳跳,想必是在咒你。”
应常怀:“……”
翟山意的手指如穿花蝴蝶,打了个死结,腾出手来看向另外两个:“我似乎只请了她一位吧。”
逢青卓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应常怀道:“我不放心你。”
他说的是翟山意曾留她在雷占平身边。
翟山意闻言笑了,眼尾轻佻,似是把刀:“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他说的则是她还是周琼时,应常怀几次三番地要她死。
“你——”
应常怀面色不愉,当即就要发作。
“好了!”
宣止盈出言打断他们。
大哥笑二哥,有什么好笑的。
她问翟山意:“总不会喊我来看你吵架的吧?”
翟山意让开路:“外边太冷了,先进去吧。”
进了门,里头栽了几颗老枣树,歪斜身子,枝头上没挂几片叶子,旁边有口井,架着台水轴。
屋子里早早生了炭火,被风一吹,宣止盈有些脸热,想要脱掉外头罩的大裘,偏生翟山意的结系的紧,扯也扯不开。
“先别解开。”
翟山意转动墙壁上的烛台,一道暗门出现在眼前。
应常怀原本在他们后面,上前两步把人拉回来,警惕地打量他:“你要做什么?”
对他,翟山意可没什么好脸色,只朝宣止盈轻声道:“不会有事,里头有我准备的一份大礼。”
应常怀:“别去,谁知道里头是什么。”
翟山意不解释了,看向宣止盈,等她决定。
“阿盈。”
站在最后的逢青卓出声了,他微微笑了下:“你应该会喜欢的。”
那是噩梦的开始,也会是噩梦的结局。
宣止盈动摇了,片刻后挣开应常怀的手:“将死之人一个,他也没什么好图谋我的。”
最后一句算是解释。
翟山意在前面,端着烛台下阶梯,烛火微弱,宣止盈拉紧了他的衣角。
没走一会儿,地道逐渐旷然,一股潮湿的浓重的土腥气充斥着周围,仿佛粘腻刺鼻的油膏。
“忍一忍。”
翟山意从怀中拿出一条手帕,宣止盈接过来抵在鼻前,暖暖的兰花香一挡,好受多了。
终于到底,里头传来锁链晃动声,宣止盈恍然四顾。
周围的土腥味不知何时被血腥之气覆盖,嵌死在地顶的木柱围城牢房,巨大的十字刑架上牢牢地绑着一个人,鞭伤烙伤密布胸膛,奄奄一息,在沁人的寒春里野草般顽强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