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收我的命啊!贼老天!”
尚君宜哭喊着这一句,猛厉捶棺,险些跌坐在地。
已经哭过一轮的尚勤鸣再次红了眼,强行扶尚君宜离开。
“爹,妹妹在天上作神仙去了,她会保佑你的。”
尚君宜哭得不止,将父亲严厉的假面撕的粉碎。
他明明比尚勤鸣还要高一点,在他怀中却像是个重伤的士兵,虚弱无力,等待着谁的救援。
尚君宜死死抓住尚勤鸣的胳膊,老泪纵横:“婉儿没了……”
尚勤鸣泪如泉涌,连连点头,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尚君宜继续哭喊:“婉儿没了!”
“我的婉儿没了啊!!!”
尚勤鸣忍不住流泪,哽咽着点头。
“天杀的杨家啊!”
这一句怒吼用尽了尚君宜所有的力气,他跌在尚勤鸣怀里,腿软的久久站不起来。
尚勤鸣紧紧地抱住他,想要给他依靠,尚君宜用力回抱,泪流满襟
这一刻,尹朝横跨在二人之间父子尊卑被生命打碎,他不是他的父亲,他不是他的儿子,他们只是共同失去亲人的可怜人。
夜还未深,右相府打扫的下人离得远远的,没有人敢这时候打扰。
孙惠
左相府
赵西亭抬了椅子坐在院树下,观飞雪千万。
管家撑开伞,小心地把汤药端到他手边,叮嘱他快些喝。
赵西亭轻咳两声,将搪瓷碗捧住暖手,眼角是数年未见的笑意。
“我太高兴了。”
他一直以来都是一副棺材脸,此刻喜上眉梢,仿佛回到登科之时,白马长街,策马扬鞭,无数姑娘心折此日,将花与手绢通通掷向他。
“尚君宜被冷待,他自己找死啊!”
这个‘他’是谁,管家心如明镜,为自家老爷多年夙愿终究得偿心生欢喜,忍不住落下泪:“太好了,您等了这么多年,终于……”
管家抬手擦了擦眼角,哽咽难言。
他最知道,自此夫人死后,老爷被恨意折磨的日夜难寐,白日还要伏在仇人脚旁高呼万岁。
赵西亭大笑:“不要哭,这是好事啊!”
管家嘴中告饶:“是,奴才煞景了,天大的好事。”
赵西亭笑出泪来,将掌心温凉的药汁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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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亮,尚君宜由小太监再度请入宫,于早朝前见了宽衣洗漱的徐舒。
他穿着里衣,由几个伶俐的宫婢伺候穿衣。
尹朝天子除祭祀等必要场合,上朝都穿常服,徐舒喜淡黄揆袍,配长翅帽,穿戴起来并不耽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