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生气之前,林汝问尚七小姐:“你怀着孩子呢,怎么也来了?”
她不问还好,尚七小姐捶了捶腰:“我回家住了,哥哥和爹爹整日看着不让我多动,也不让我多走,家里的嬷嬷也是,下了床就要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上一遭,可累死我了。今日爹爹来宫中,我求了他好久才带我出门。”
林汝笑得弯了眼睛,伸手覆在她肚子上。
“外面有棉衣,摸不到。”
尚七小姐借着斗篷的遮掩,让她把手伸到里面。
肚子里头的小孩很给面子,踹了她一脚。
林汝顾不上礼仪,惊奇地喊:“她踢我了踢我了!”
魏淑怕被林汝抓着不放继续问亲事,一早跑远了,其他小姐们也各自在交谈,没人注意到她们。
尚七小姐摸摸肚子,像是在和她对话,一面道:“她可乖了,睡觉的时候从不吵我。”
林汝托腮,望着尚七小姐的肚子,眼里带着怀念和艳羡。
“你也生一个嘛,小孩子可好玩了。”
林汝眼里的温柔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怅然,她放下手,掩饰道:“自己生多麻烦,我要玩你家的。”
两个人又说笑了几句,林汝要招呼寒暄刚到的人,尚七小姐坐回了位置。
伴随着乐声响起,珍宝宴开始了。
与此几道宫墙之隔,大臣们在等候徐舒的召见。
屋子里架了炭火,一干人围着说话,探听消息。
“听说吴王接手战场后,大举进兵,五日三战,将阙大将军打的连连败退,退到汾城了。汾城后面就是汾水,过了河距京都急行军不到四天。”
“什么?那应遥祝呢?”
“她守北边,吴王没从她那儿过,直接绕路打。”
原本朴巡川不想开口,但见他们越说越离谱,忍不住斥责:“兵部都不知道的事,你们倒清楚。”
出言的大臣讪讪道:“都是些……小道消息。”
在朴巡川冰冷的视线下,他悻悻闭嘴。
赵西亭捧着汤婆子,膝上搭了条褐色织锦,坐在旁边一句话都不说。
在场的人大多是武官,围着尚君宜说话,众星捧月。
这些人担心这儿担心那儿的,有几个是真的操心国家安危,又有几个是怕落在各地的财宝家产遭了别人毒手。
赵西亭对小太监说要出去透气。
接待他们的正是赵大监的干儿子孟曲,他拿来把伞,替赵西亭捧着。
屋外白雪茫茫,压在宫殿上。
“今年宫中有雪灾吗?”
孟曲道:“没。钦天监用衍历测算说今年有大雪,去年年底工部等就安排人准备了,除了过年那几日冷宫附近塌过些年久失修的小屋子,其余的都没什么事,每过一个时辰都有人扫雪。”
赵西亭没说话了。
孟曲又说:“翟大人也出了力。”
翟山意又不会天文历法,托的也是个闲职,孟曲是在讨好自己。
赵西亭微微一笑。
“我们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了,陛下是在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