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拒绝不了。
徐暇纵情书画,多少是因为在政事上多番折戟被徐舒训斥心灰意冷后的寄托,若是有机会替徐舒分忧,他不会轻易放弃的。
这种时候林汝拒绝,理由再完美都无法消弭他心中的失落,况且林汝嫁进东宫多年还一无是出,去年林家几位嫂子轮番进宫,姑嫂关上门说了什么她也能猜到八成,要因为此事和太子闹不快,林家那边定会追问。
温思眠不怕她知道,因为这是一个阳谋。
气便气了,她又能耐她何?
林汝盯着她,扣着茶盏的手指略略发白:“说,宴会上有什么?”
“妾身不知道。”
“岐王会来吗?”
“妾身,”温思眠眼中闪过一丝狡猾:“怎么会知道岐王殿下的行踪呢?”
她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终于将林汝引得发火。
“我生平最恨被人利用,你最好不要让我抓住把柄。”
像她这种世家女,即使是发怒也控制地很好,只盯着那人,用眼神压迫,不会失态摔东西,更不会动手打人踹人。
老实说,如果她是后者,温思眠拿她使枪前还要想想,毕竟血肉搭白骨,她也晓得疼。但她试探多年,早摸准林汝是假把式,心无畏惧,行事自然随性几分。
温思眠微笑:“太子妃这话应该和您的母家说。”
她将茶盏放在旁边,藕荷色的袖口上有朵金线芍药,艳丽非凡。
林汝不说话,身上逐渐漫出一股戾气。
但在温思眠毫无畏惧。
她是战场上厮杀回来的人,在姚京的漩涡中蜷着活,怎么会被一位贵女的怒火吓到呢。
温思眠的指尖抚摸盏沿,茶水的香气灌满袖子。
“毕竟他们明知道,您喜欢的不是太子。”
沈家那位
毫无疑问,温思眠被林汝赶了出去。
她提着大裘,给自己系好,临走还不忘朝林汝行礼。
林汝站在殿中,对她怒目而视,温思眠屈膝时正好被她的影子裹住。
回到殿中时,徐青已经睡了,小小的人躺在床上,姿势板正。
伺候的婢女小声回话:“皇太孙睡前在问您。”
温思眠抬抬手,坐到了床旁。
徐青脸颊圆圆的,五官中唯有眉宇与徐暇相似,其余的随了她,含着股柔润的英气。若是女孩儿,倒也不错,可应在男孩儿身上显得有些露怯了。
温思眠伸出食指,点在了他的眉心。
徐青感觉到了什么,眉毛皱起来。
温思眠撤回手,没了她的捉弄,小孩很快的又陷入沉睡,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他甜甜的笑起来。
温思眠不自觉地也笑了。
那一份被威胁的辛酸剎那间化作花雨,喊作满足的潮水漫过她的头顶,一双小小的手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