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襄忍不住:“你真来过么?”
宣知寰收好地图:“快三十年了,那时候吴太子还在。”
很敏感的年份。
宣襄没继续再问:“崖底有路?”
宣知寰说:“嗯,水路。”
宣襄的表情很不好,吴地水系不多,她虽然会凫水但水性算不上好,宣知寰不一样,他曾在南郡生活过,甚至出过海。
她开始有些后悔赌气答应来过山香坳的事了。宣知寰不会对宣漓怎么样,但对她不一定。
一个月前在长老司的会议上,她极力反对破雪继任祭司,宣知寰一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村长肯定告诉了他。
宣襄心中不免烦躁。
但他来过过山香坳,翟家对于年轻一辈来说是活在传言中的家族,到宣醇这一代甚至都不清楚所谓的傀儡蛊是什么,宣知寰能免去她因为初入生地找不到路耽误的时间。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她不放心宣知寰留在村子里。
宣襄微微握紧拳头。
他比死去的宣木姜还要棘手。
行李已经打包好,离过山香坳还只剩不到两天的路程,宣知寰让他们打包了部分干粮,其余的藏在隐蔽处。
他环顾四周,随队的人都望着他:“下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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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占平找人花钱急租了一间宅子,位置在内城的秋云坊,宣止盈和病重的陈母,以及陆莺等人全被安置在此。
雷占平将她放到床上时,她微不可闻地颤了颤睫毛。
陆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陈母要是死了,她就没有价值了。
“夫人的伤不能乱动,蛊虫一旦受惊会加重症状。”
雷占平转过身:“我先前跟你说的宣家人被关在这里。”
一时,屋子里的人都惊了。
陆莺还好,雷占平早与她说过,但他宁可自己夫人冒着病重的风险搬过来都不把宣家人带过去,可见事情不寻常。
“你对她们动手了。”
“留了一个好的。”雷占平想了想:“还有个小孩,我不喜欢折磨小孩。”
他不是谷春时,没这种恶习癖好。
陆莺脑子有点嗡,真听他说这么干了跟想这么干果然是两码事,雷占平告诉她宣家人的下场,一半是回答她的问题,一半是警告。他连蛊师都能下手,何况是个成了鬼的她。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来:“我要做些什么?”
雷占平说:“银针封窍,让翟小姐保持清醒。”
陆莺愣了愣,不得不说雷占平的话有可能,宣止盈是头颅出血,瘀血堵涩,若能将血块封在那一小块地方,也许就能让她清醒过来。
但是……
陆莺面有难色:“我还没试过在人头上扎针。”
雷占平笑了笑,有点冷:“顾秋声每年拿那么多死刑犯给你练手,没扎过头总剖过吧。别跟我玩不行不会的那一套,机会我已经给你了,抓不住你就继续留在台狱里,当一辈子鬼吧。”
陆莺面色不大好,但没有开口拒绝。她看了看床上的宣止盈,她安静地睡着,顺从地接受所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