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后是半壁的烛火,很容易让人想到下元节飘满水灯的护城河。
“到底怎么回事?”
应遥祝嚼着嘴里的菜,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她的目光其实没有刻意地表达什么,就是那么平淡的一眼,但应常怀隐约感觉到了一丝无形的压力。
表情也很好认,有点烦,但耐着性子。
不过一剎那,她收了视线,塞了一筷子红烧肉,态度随意散漫。
“没什么,我现在没事了,就这么简单。”
她的回答无疑确证了应常怀的某个猜测,他松了一口气。
“所以,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包括那尊玉佛?”
应遥祝勾唇嘲讽:“差不多。从接到你的消息开始,我隐隐就有了个模糊的计划,走一步算一步到现在。打碎玉佛后都不用费心通知,没半个时辰,狗屎章就进来说要验收。”
那人雄赳赳气昂昂,好似自己干了什么罪恶滔天的大事。
应常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通风报信的人呢?”
应遥祝责怪道:“一个打碎御赐之物的人哪儿有心管这些事?”
应常怀冷哼一笑:“名字都递到眼前了,还是不舍得动他。”
应遥祝装聋。
他心中暗骂她死性不改,还是见了美人走不动路的狗德行,要是周时季在她边上就好了,他心眼最小又醋火滔天,动手最合适。
“别说我了,你消息哪儿来的?”
应常怀顿了一瞬:“一个吴地人。”
应遥祝哦了一声:“不讲讲?”
他沉默了一会儿:“一个蛊师。”
应遥祝明白了。
她绽唇一笑,眼里好似落满星辰,拉长了声音。
“女蛊师——”
应常怀:“……你哪只耳朵听我说的是女人?”
应遥祝挑眉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他:“我自己有眼睛看。拿面镜子照照,你那欲语还休的表情还用得着说吗?”
应常怀冷眼瞧着她大笑的模样,真想把真话说出来。
不过那是一个尚未被证实的猜测,在找到证据之前最好不要声张,免得让人希望成空。
他把话咽下去,喝了口茶水。
“战功又是怎么回事?”
应遥祝的笑声戛然而止。
“把事情原原本本跟我说一遍有那么难吗?非要我问几次?”
他态度执着,有些她不说决不罢休的意势在。
应遥祝耸肩投降:“流传的版本你都听过了,我把秋白坡打下来了。”
应常怀:“那没流传的呢?”
应遥祝笑了笑。
烛光用最温柔的手描摹着她的发丝和面孔,那双深邃的眼睛闪过锐利的光芒,那是占据山峰之巅的矛隼才有的目光。
茫茫雪野上,它俯冲坠地,草叶乍碎间,猎物瞬间毙命。
应遥祝舔舔唇,笑的有些疯:“秋白坡是吴地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