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常怀丝毫不慌,淡淡道:“杜侍郎,急什么?看错了不是好事吗?难不成你还希望我没看错?”
杜蘅青的脸白了又青,难看的要命。
“来都来了,一同看赵仵作验尸吧。”
应常怀捡了块白布递给他。
举止自若,没有半分歉意。
要说方才他还信应常怀的话,这一刻怎么也反应过来了。
他!杜蘅青!被个毛头小子耍花了!
杜蘅青眼睛烧红了:“应常怀!你简直胆大妄为!!!”
应常怀道:“我怎么胆大妄为了?殓房不是杜侍郎自己要来的吗?”
“如果不是你说玉佩的事,我会来?”
隔着木桌,杜蘅青气势汹汹地质问他。
烛火轻晃,将应常怀颀长的影子印在墙壁上,好似他眼眸中含着点笑意,咬着字问:“什么玉佩?”
“当然是——”
刻着我字的玉佩……
杜蘅青猛地住口。
应常怀提及玉佩时,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为了避免走漏消息,他也没跟任何人提过。
这混账打定主意装傻,他能奈他何啊?
再说他一朝侍郎,何等威武,被骗了还要昭告天下不成?
杜蘅青的脸黑的发紫,指着应常怀连道三声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可真是好样的!”
应常怀挑了挑眉,将手中布巾再度伸出:“大人现在可以观摩验尸了吗?”
没来和来了就走可是两种性质,前者分身乏术,后者贪生怕死。
杜蘅青从他手里一把夺过白巾,匆匆围上。
方才二人争吵时,赵仵作已经得了指示动手,胡琦的衣裳被解下来,露出了干瘪的四肢和饱胀的腹部。那肚皮下仿佛真的有个婴孩般,用力翻腾,踢打,薄薄的肚皮冷不丁地突出个角又歇下。
赵仵作亲历过谷维尸身炸蛊,此刻实在不知道从何处下刀,纠结半天没下手。
应常怀系上布巾:“周琼。”
宣止盈戴了双羊肠手套,从胸肋慢慢往下,片刻后下了定论:“别碰肚子,先剖其他地方吧。”
赵仵作蹭了蹭头上的汗,依言而行。
刀子沿着经络划开,赵仵作用力翻出刀口下白色的干肉。
宣止盈的猜测是对的,蛊虫吸干了死者的血肉,群居于腹部,消化食物散发的热意可以最大程度的维持在腹部的温度,方便他们存活及繁衍。
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观摩的,死因与谷维相同,都是被吸干血肉而死。
赵仵作很快的做完这些,再度望着他们,等待两位大人的指示。
应常怀看向宣止盈,她道:“没别的了,肚子里都是蛊虫,晃一下就能炸了。”
应常怀这才点头,摘下布巾准备离去。
赵仵作将用过的刀扔在门口装了清酒的木盆中,蹲下来洗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