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肖飞离开村庄,瘸着腿走在荒野里。往哪儿去呢?找个什么地方度过这个夜晚呢?现在的他,既不能住店,也不能到村上借宿,他无法管控体内内伤剧毒,也就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伤及无辜。
离开村子已经很远了。肖飞找到一个高高的土坎,他在那土坎下面坐下来试了试。这地方不错,背风,还有一颗大槐树遮挡露水,找到这个地方过夜,真是幸运。
刚下过一场大雨,地上很潮湿。但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他拔出吴钩剑,割了一些野草,扑在地上,然后在野草上坐下来,慢慢揉着被打瘸的腿。
得感谢这些人,只朝身上打,没朝头上打。如果被打的头破血流,那更麻烦。
我猴子今天被人打了几顿?三次还是两次?把这事告诉郎小队,会有人相信吗?猴子苦笑笑,不过还是好人多啊,今天没挨饿,讨得的饼子还有结余。
肖飞拿出饼子,就着水,又吃又喝,内心充满感激。还是这东西实惠呀,肖飞吃着棒子面饼,心里想道,包背囊里有几十块大洋,但这会都不如一块棒子面饼,那东西不能吃。
八分饱了,停下,不能一次吃完,明天早上的早饭还没有着落呢。省着点,得学会过日子。猴子把那饼子收起来。留着做第二天的早饭。
这样不行,讨饭吃太不方便了,明天得找个镇子,买一点干粮带着,最好再买一块狗肉,煮熟了加了盐和佐料的那种,不然嘴里淡出鸟来。
还有一件事让他忧心。他想,自己这样浑身剧毒,又控制不了,难道一辈子不到人群中去?有一天找到竹白玲了,也和她保持三米开外的距离?
肖飞深深叹口气,这不是个事,不管怎么样,也要回到人群中去。哪怕舍弃一身武功,也在所不惜。
他想起身中剧毒的那个夜晚,白玲冒着生命危险,和自己合练无相心经,终于把剧毒控制在一个点上,做到收放自如。
如果不使用毒功,那就是一个正常人。也不必担心不小心伤害了别人。那多好啊。
可惜现在白玲不在身边,无法合二人之力来控制体内的毒素。但如果自己单独练功来控制毒素,能行吗?要不自己练习一下试试?
猴子解下背囊,盘膝坐好,调整呼吸,放松入静。用意念引领真气,缓缓运行。
只觉浑身气血通畅,毫无阻碍。自己受了那么多罪,内力竟然没有流失。真是不可思议。
他摇摇头,运用意念试着把无相真气与毒王之毒加以分离。但意念刚刚一动,便觉得体内像被火烧饭烫一样剧烈地灼痛。
胸闷,气短,心悸,头晕。
汗水很快湿透了头发衣服。那汗水中竟然飘散着麝香一样的气味。体内像被施以最残酷的刑罚。巨大的痛苦让他几乎失去知觉。
但肖飞没有放弃,他强忍住痛苦,引领真气以最慢的速度缓缓运行,并一直保持着分离毒素的意念。
那痛苦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难以忍受。越来越难以坚持。他几乎要放弃了。
肖飞知道,这样的速度运行真气,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这完全是分离毒素带来的痛苦。
难过一点算什么?坚持住,只要不昏死过去,就要坚持住。
肖飞咬紧牙关坚持。他对自己说:“只要我的意念还能够活动,我就绝不放弃。”
两个时辰过去了,那痛苦已经不再继续增强。肖飞的身体已经适应了那痛苦的感觉,疼痛的感觉变得迟钝。后来,那痛苦慢慢减轻,最后,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
这是关键时刻,必须巩固练习的效果,直到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以这种方式运行真气,而不带毒素。
肖飞继续练习,无相真气已经畅通无阻。而且自己也进入了气功状态,感受到练功带来愉悦之感。
直到下半夜,肖飞才收功停止练习。他发功检测一下,发现那毒功虽然没有运行,但还是分布在整个身体之中。如果按照这样速度,他完全把自己体内的毒素管控起来,也许要花上三年五载的时间。
也就是说,在未来的一千多个夜晚,他每晚都要忍受这样一次酷刑。
肖飞不觉黯然伤心:“老天爷,我没有对你不敬,你为什么要这样惩罚猴子?”
这时,一次成功的内功练习,消除了他多天来的疲劳和困倦,白天被打留下的青紫也完全消退了。
但肖飞却并没有以往练功过后的喜悦和轻松。因为那时有竹白玲在身边。二人交流练功体会,倍感温馨。
有白玲相陪的日子,再苦再累也不觉得苦和累,即便是那种命悬一线的酷烈战斗。也感到内心是充实的。
而现在白玲忽然不见了,那种莫名的孤独和寂寞像影子一样罩在心头,挥之不去。
觉是没法睡了,和白玲相处的那些往事,一幕一幕地在眼前展现。他心里没有往日练功后的安谧和宁静,思绪纷扰繁杂,搅得他心绪不宁。
肖飞难过地想,好吧,睡不着,我就不睡了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