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朦胧的晨辉之中,舒颜告别了自己守护了大半年的护宁关,一路往北郡城出发。
看着马车越走越远最后消失,站在高处的孟临收回视线。
“爷,既然不舍得严公子,您干嘛不亲自出面和他道别?”飞云不懂。
乍然和严公子分别,他都有些不习惯,何况是主子。
主子很关心严公子,否则也不会放下郡王的尊严亲自去照料重伤的严公子。
孟临没有说话,而是道,“去通知诸将军、幕僚,让他们来议事帐。”
他微微仰头,也该让这场战争迎来最终的结局了!
马车晃晃悠悠,昏昏欲睡的舒颜闭上眼睛。
见舒颜闭上眼睛,一直僵硬在角落的舒承祖慢慢松了口气。
要不是他的双手废了,他宁愿骑马也不和严公子同坐一辆马车。
和严公子同处马车狭小的空间,舒承祖只觉自己呼吸困难。
严公子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探究和杀意,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明明马惊那次,他和齐世子都付出了代价,而且严公子看齐世子也不是这种眼神。
到底严公子,为什么这么不待见他呢?
这让擅长溜须拍马的舒承祖怎么也找不到头绪。
好在,护宁关去北郡城的这段路程不算漫长。
他们一大早出发,过了中午日头开始向西的时候,巍峨的北郡城远远出现在视野之中。
时隔大半年,终于再看到北郡城的影子,舒承祖眼中饱含泪水。
那一天,他和父亲相互搀扶着来到这里。
怀着父子俩以后在这里好好生活的美好愿望,他们走进了城门。
不过,当他走进城窃了一个富贵人的荷包之后,美好的愿望就只成了愿望。
那富人厉害,不由分说把他扭转到衙门,那之后他再没有见过父亲。
这次他在伤兵营养伤,本来两条胳膊都废了的他失落至极,恰巧往护宁关送伤药的士兵,说起北郡城米价起伏的趣事。
他心情沮丧,本无心听这些故事,但是当他无意听到那人提起“拄拐杖的舒老爹”,立刻眼前一亮。
于是,他立刻向那人仔细询问,“你说熊氏米铺有个姓舒的腿脚不好的老头?”
“是,”那人道,“这舒老爹也是可怜,到处找不到他儿子,被好心的熊家兄弟收留。”
“这次那些无良商家想趁机哄抬粮价,他没少去那些商家门口骂街……说起这个就好笑……”
后面那士兵再说什么,舒承祖什么也没听到,在他绝望之际,他竟然重新找到了希望,他找到了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