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为止,这步棋都在按她的布置走,她为什么要在意一个棋子的看法。
吕嫣笑着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她飞速回到了房间并反锁上了房门。她只是在这衙门待太久,所以不知不觉被影响了一点点罢了,没关系,不要紧。
她僵硬地走向床,和衣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耳边,却好像自动有熟悉的声音。“吕嫣。”
“吕嫣。”
“吕嫣。”
谢胥对她的每次呼唤都像是从他的唇齿间滚动出来的声音,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她,师傅也没有。
他会一直喊她的名字。
吕嫣当初选这个嫣字,因为她觉得,嫣,嫣然一笑,周氏之婵嫣,多美啊。师傅说,嫣是女子最美好的形容词,所以她一定要叫这个名字。
但是自从她选了这个名字,师傅却从来都没有叫过。
而她在京城这几年冒充医女的时候,所结识的那些京城十六街上的人,从来都是客客气气地叫她“吕姑娘”。
没有一个人连名带姓地喊过她。她仿佛给了自己一个无人问津的记号。
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竟然是从谢胥的嘴里。
带着寒凉的气氛,却又有种异样的柔和。
吕嫣。
吕嫣发现自己哭了。
泪珠滚动到了脸上,她用手摸过,才呆滞的发觉。
是因为他叫了她的名字吗?吕嫣,你是多么的没有出息。
明知道这个人在叫这个名字的时候,是不带任何善意的,甚至当他看着她的脸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未必是她。
她竟然因为这么虚假的东西,就流下了眼泪。
她是无相女,天生无面,甚至没有姓,和名。
师傅说,名字只是无关紧要的代号而已,那些俗人才会把名字看的那么重要。
名字会限制你的,徒弟。
你可以自由做这世间任何一个人。
这样不好吗。
师傅说的都对。师傅总是对的。
“她”相信了。
曾经她是世间的任何一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