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将牌子举起,直接竖在被告席的面前。莱昂纳多看着这块牌子,脸上,浮现出一丝绝望的感觉……
“小姐,我……谢谢您的好意。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请您为我做过失杀人的辩护,可以吗?”
面包抬起头,脸上浮现出错愕的表情。
“事实上……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垂手站立。虽然说我的确是背对着那个士兵站着,但事实上……我却是握着匕首,夹在腋下,这样双臂环抱着的样子……看着的。”
莱昂纳多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继续道:“所以,大概是我这样握着匕首的时候,因为人群拥堵的关系,那个士兵撞了上来,就这样,十分不巧的……死了吧……”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那个花痴男人看到莱昂纳多拔匕首的真相。在感受到身后的重量之后,他肯定是先拔出匕首,然后转过身来看的。但是……
《那你的刀上有刀鞘,这样怎么可能杀死人?》
“事实上……我的刀鞘,在那场混乱中不见了……”
莱昂纳多低下头,沮丧地说道:“因为后面出了事,所以在我接过刀鞘的时候,人群一冲,不知是谁将我手上的刀鞘给冲掉了。为了防止刀子伤人,我只能将其夹在腋下,固定住。当时天还挺冷的,所以我穿了很多衣服,我想,这么多的衣服应该可以暂时当做刀鞘来缓冲吧。可没想到……”
这个人低下头,脸上浮现出来的除了沮丧,就只有绝望。
面包抬起头,望着天空。那双翡翠色的瞳孔此刻却是出奇的冷静,淡漠,没有丝毫焦急的色彩。
片刻之后,这个女孩转过身,看着旁边的证人席上的那个正在用小剪刀修理自己指甲的花痴男人。
被冲掉的刀鞘,寒冷的冬季,突然惊慌起来流产的骆驼……
《原来如此,那么,你身为钥匙组织成员的这件事,是谁抖落出来的?》
莱昂纳多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倒也不是谁抖落出来的。在进入那个商人团体之前,他们问我是什么身份。我也就照实回答说我是一个逃难的旅人。当我说出我逃难的地点的时候,有人说那里刚好是被兽人部落围剿的钥匙部落呢,我是不是钥匙成员?我说是。然后,就被他们接纳了。”
面包捏着下巴,翡翠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莱昂纳多,似乎……是想要从他的那双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从这一刻起,面包脸上的玩笑精神似乎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接近寒冰一般的冷漠。莱昂纳多被她瞪得有些浑身发寒,他缩起脖子,瘫在座位上,似乎有些恐惧眼前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女。
良久……良久……
面包,终于呼出一口气。
她再一次的看了一眼这个男人,随后转过头,望着那边对着镜子涂口红的吉里斯,再次转向法官席,举起牌子——
《法官大人,我希望,现在能够更改我的主张。我的当事人的确杀了人。但是,他却是因为过失而杀人。希望,法庭能够念在他的过失这一点上,饶了这个人一条性命。》
哗……!
在面包说出这句话之后,整个法庭全都喧哗了起来!
那个醒转的法官还愣着,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但那边的检察官却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脸上,终于挂上了得意洋洋的笑容。
“这……这是怎么回事?”
《诚如刚才所说的,我的当事人是由于种种意外的情况下,而导致犯了这样的一件罪不可恕的差错。不管怎么说,他夺走了一条人命这个事实都是不会改变的。所以,希望能够让他用他剩下来的生命来赎罪,为被害者的家属做出自己的贡献。》
法官清理了一下头上的污泥,看了看在那边坐着的那个莱昂纳多,他想了想后,扭头说道:“对了,被害者的那个士兵,叫维克多的那孩子。他有亲人吗?”
检察官拿起自己手头的资料,义正言辞地说道——
“很遗憾,法官大人。那个年轻人是一个孤儿,没有任何亲人登记在册的情况。不过,这在如今这个战争年代并不怎么稀奇。在去年的十一月他参军入伍,宣誓为了国家的光荣而战。可没想到只不过短短的一个月,连圣夜祭都没有过,就惨遭杀害。”
莱昂纳多听了这样的一句话后,双眼一红,鼻子一酸。他低下头,眼泪开始无止境的流了下来。
看着这样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男人在那里抽搐,哭泣。四周原本一心想要看死刑的人,现在,也是不由的闭上嘴,互相小声的交谈起来……
“嗯。看起来,案件已经水落石出了呢。那么现在,我们应该可以给予被告人一个公正的判决了。辩护人,你没有意见吧?”
法官举起自己手中的木槌,生怕自己在敲下去之前,又是一团泥巴扔上来。不过这一次,面包却是双手互相抱着,面色冰冷,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