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朝他扔过来一个烟灰缸,他的胸口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钝痛。
爸爸和妈妈是联姻的,人前和睦恩爱,在家也相敬如宾。张阅宁一直觉得他们很相爱。
然而原来爸爸是这样一个人,会在儿子撞见了他行不轨之事后朝儿子扔稍微偏一点就会把人砸死的烟灰缸;会在自己等了他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他想告诉他自己被谭钦他们看不起时把他一把推开。
终于有一天,张阅宁找准爸爸不会对他动手动脚的时机告诉了他这件事,他爸慢悠悠地问:“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张阅宁天真地说:“因为我是同性恋。”
他爸的脸煤块一样黑下去,他幽幽地看着张阅宁:“你再说一遍?”
“我是同性恋。”
“你确定吗?”
“我确定。”
“为什么?”
“因为……”
“你恶不恶心?”
“爸。”
“给我滚出去!”
张阅宁伤心了,他对他爸说:“你也恶心,你和其他女人上床!”
他爸沉默了一会儿,走到他身边捏住他下巴问:“你说我和其他女人做什么?”
“上床!”
他爸淡淡地说:“宝贝儿,那不叫上床,那叫做。爱。”
张阅宁懵了。
他爸又解释:“我和你妈这样的才叫上床,上床就是躺上去睡觉,什么也不做。”
“做呢就是,一个人上另一个人,像爸爸带你骑马那样动作。”
“呸!”张阅宁一口口水吐在他爸脸上,“你好恶心。”
他爸慢悠悠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块丝巾,将脸上的口水抹掉,平静地对他说:“儿子,你要真是同性恋的话,你比我还恶心。”
张阅宁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不想自己像爸爸那样恶心,更不想比他恶心。
“因为,”他爸耐心地解释,“同性恋呢,他上的还是后面,你说恶不恶心,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儿子,你真的要做同性恋吗?你真的要上别人拉屎的地方吗?”
张阅宁觉得他爸疯了,他站起来跑下楼梯,边跑边大叫:“我要告诉妈妈这件事,你和其他女人做爱,你是最恶心的,我没有你恶心!”
他爸的声音停了。
张阅宁吼完这句话之后忽然就感到一阵诡异的静谧,他有一种预感,他爸会冲出来把他掐死。
所以他停了下来。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害怕了难道不应该跑吗?
可是他停下来了,他的身体好像支撑着他的思想让他停下来与父亲正面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