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
杨西月僵住了。
哆嗦着松开嘴,回头看去。在她身后近在咫尺的人,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暴露在灯火之下。
“西月。”他对她轻轻笑。
是陆名章。是这久违的、熟悉的笑容。杨西月看得发呆了,久久方能回神,却也已经泪流满面。
“真的是你?”她难以置信地凑近前去细看,还是这样的眉、这样的眼、这样的鼻子、这样的嘴唇……
这个人,的的确确,就是他没错,就是他,陆名章。
“可是,我是亲眼看见你……摔下去的。你怎么可能还……还会……”她难以置信。
当时,是她亲眼所见,他和对手决战,是因为她、他才分的神。她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另外一个人一掌打下山崖,她和戒空和尚、玄清道士还有厨子管菜刀四个人在崖下苦苦寻找了那么久,也丝毫寻不见他的尸首。难道,这就是奇迹?
“我没死,西月。我还好好的站在你面前,我还活着。不信你摸摸看。”他执起西月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你试试看。”
西月满脸泪痕,十指触碰到他的面颊,便热泪盈眶如大河般决堤,再也顾不得其他,一头扑进陆名章怀里,痛哭起来——
“你怎么可以不见这么多年!你怎么可以不见这么久?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找你,我一直在找你,可是你一点消息得没有,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死了……你个混蛋!呜呜……”
“我知道,我都知道。”陆名章紧紧拥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什么都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有多难过?你个没良心的坏蛋,你根本没良心——你怎么可以一不见就这么多年?为什么这么久得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个陆混蛋……”
“是,我没良心……”
……
等到杨西月苦累了、哭不动了,陆名章才慢慢解释给她听。
“当年,我被打下山崖之后,衣服被衣服挂住,于是死里逃生地捡回了一条命,可是,衣服和树枝没能撑多久,我还是摔下去了。索性,只是重伤,被路过的一个山里所救,他把我带回家照顾、又给我请了大夫,那时候我整整昏迷了一个月,若不是猎户一家心好,为我砸锅卖铁,我也活不到现在。”
昏迷了一个月……杨西月心里纠结地疼着。
“一个月后我醒来,可是浑身上下多次骨折,连床都下不了,又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我光是养好外伤、调理内伤,便用了半年。好起来之后,我本想马上去找你,可恰好他们那一家人遇上了些事,我的命是他们所救,不能坐视不管。等事情结束,又耽误了半个月。我无意间遇见当时我雇的那辆车的车夫,他说你差点跟着我跳下去了,他还告诉我,事后你和和尚、道士、菜刀几个人在崖下找了我几天几夜。”
几天几夜又如何,除了一件血衣,什么都没有了。
“等到我回到客栈,客栈已经关了。外面却挂着白幔。和尚、道士和他们几个,都已经不在了。打听之下我才知道,戒空和尚去给一家寺庙做活,道士、管菜刀他们也各自有了去处。我正要去找他们打听你的下落,他们回来了。客栈里到处得挂着白幔,一进门还看见摆着我的灵位,我差一点就以为自己真的死了。”
“可恶,人家那么伤心你还有空在这里说笑!”杨西月娇羞地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陆名章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
陆名章回到客栈之后的事情,真可谓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他回到客栈里,找不见戒空和尚、玄清道士和管菜刀,却看见了一个灵堂,打听之下,有了他们三个人的消息。正要去找,他们便回来了。
玄清道士走在前面,瞧见门口的白幔给人扯了,大门洞开,忙高声喊着:“和尚、菜刀!不好了,有人连咱家客栈都敢来偷!”
他们两个也以为说,三个人在门口捡了跟棍子,便蹑手蹑脚地进了店里,却见店里干干净净,白幔全都不见了,连牌位都没了。
戒空和尚当即喊道:“莫不是姓陆的诈尸还魂了?”
“你傻呀!”管菜刀狠狠敲了他一下,“就算要诈尸还魂也是头七,这都大半年过去了,尸体还在不在都是一回事呢!再说了,大白天诈什么尸呀?你这秃驴脑子是被驴给踢了吧!”
“你这大菜刀的脑袋才被驴踢了呢!”
两个人打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敲了道士一下,三个人就成了打群架。